那是一张清瘦的背。
脊骨笔直,两侧肌肉匀称紧致,肩胛如同展翅的蝶,随着呼吸平缓地起伏。
背上的皮肤白皙如瓷,却布着几道鲜红的戒尺印,像宣纸之上的几笔丹砂。
林佩道:“余青,我是个不孝之人。”
陆洗道:“谁说你不孝?”
林佩道:“无后,这便是头一宗。”
陆洗道:“不能全怪你啊,你我生来这样,这样便这样了,总不能白耽误人姑娘家。”
林佩道:“听说你又去了青霖,便应当知道我说的不止是婚姻。”
陆洗拔出瓶塞:“是你让廉纤把故事告诉我的。”
林佩道:“我忤逆先父遗言,违背祖宗家法,我只顾仕途不顾亲人,一年之中没有几天能在母亲膝前尽孝,除了不孝,我还伤害过江宁县的百姓,当年提出的那八字方针……”
陆洗道:“知言。”
林佩道:“……如是桩桩件件,都得承受惩罚。”
陆洗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何况你们家如果没有你,早就没落了。”
药涂在伤口。
林佩吸口气,颤了一下。
陆洗把药一点一点抹开:“哪怕无人问罪,仍要自己笞责自己,这也是你们家的规矩吗?”
林佩疼得额角出汗:“是。”
陆洗道:“还是你就喜欢这样?”
林佩道:“不是。”
陆洗看着林佩的表情,眸中有些几分玩味,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脸。
林佩咬唇。
陆洗道:“是,还是,不是?”
林佩的眼神涣散,只摇了摇头。
陆洗叹息:“你这个人啊,看天下大势洞若观火,可连自己心里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一层纱棉盖住红痕。
陆洗把林佩抱到拔步床里,轻轻放下,调整好枕头的角度,拿帕子给他擦汗。
陆洗道:“知言。”
林佩道:“嗯?”
陆洗捡开几根碎发,抚上他的面颊:“该对自己好些的人是你。”
林佩感到那股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
陆洗道:“你说怕添负担,你说喜物不腻于物,你说要有所保留,什么都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