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球在健儿足尖飞传,恰与鼓点同频。
声浪撞上承天门又折回,惊得文华殿檐铃鸣响,连玄武门当值的金吾卫都按刀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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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阵鼓声从何处来?”
——“像是西华门外鞠场的搏拊。”
——“听闻陆相一早就进宫了,不知有无关系。”
文辉阁中议论纷纷。
林佩走出左侧屋,迎面见一袭蟒袍走进正堂。
“知言。”陆洗笑道,“口渴,来你这儿讨杯茶。”
林佩走上前,轻轻拍一拍他的衣袖:“这么细的沙,不像是军营里带来的。”
陆洗忙往后退,到水盆旁边洗手。
“洗完进屋里来。”林佩端详片刻,掀起竹帘走进左侧书房,“有几句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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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窗半敞。
青砖地上映着斑驳竹影。
二人坐在梨木案左右。
陆洗擦了手,戴上翡翠扳指。
“我问你,什么叫‘看陛下的面子才勉强愿意搭台’?”林佩沏好一壶龙井,“我都为你‘远嫁千里’了,你此时还与我划清界线?”
陆洗一拍大腿,叹笑道:“就是随口一说。”
他忘了那小太监是林佩的眼线。
林佩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少年之心不可欺,天子之心更不可欺。”
陆洗道:“别,别乱扣罪名。”
林佩道:“我从不乱扣罪名,去年平辽总督府报了八百万两银用于建造军营、训练新军、开垦屯田,按理说今年如果田里有收成就只需五百万两,可你今年不减反增,报到了一千万两……”
第80章迆都(二)
“……没猜错的话,鞑靼突袭鹞儿岭另有目的,再加上近来的这几次骚扰,着实是打乱了你原来的计划,逼得你不得不立即组织北伐。”
龙井新芽在清水中缓缓展开。
林佩不紧不慢道:“这是一场赌局,其实你心里也没底,但因为平辽总督府已经在定都大典上献礼,为了不让朝野议论,为了不动摇军心,你只能找借口在陛下面前把这事圆过去。”
陆洗越听心里越慌,苦笑求饶:“听听,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不愿意和我搭台,不仅不愿意,还拆我的台。”
林佩道:“你会打仗吗?”
陆洗道:“原来不会,现在学了一点,而且我手底下有人会。”
林佩道:“那就应该让会的人去,你这个不会的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