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美,不忍见,仍要见。”
陆洗扯过林佩的衣襟,低头照着唇吻了一下,呼吸立刻烧灼,搂住脖子急促地咬下去。
林佩不及避开。
他才知道陆洗和自己一样饱受熬煎。
草木折断,人影缭乱。
林佩想要控制,而陆洗想要破局。
他们终于在对抗之中陷入混乱,又在混乱之中互相抚慰,从藤蔓深处到玉兰轩前,余光中映着的是北面灯火长明的巍巍紫禁。
*
晨钟未响,风吹动雾气,远处的墙垣已隐约透出微光。
朱昱修第一次彻夜未眠。
他就站在阁楼上遥望着朦胧的灯火,直到天亮。
前日,他向董嫣问安。
董嫣的态度是明确的——当初之所以答应还政于朝,便是因为陆洗承诺以后要主张增强北防、新立北京,她的亲族多在北方,长远下去只有在北方她才能安心。
“陆洗擅调钱粮的行为并不是什么过错,他是在争,为你而争。”董嫣语重心长道,“林佩和金陵旧族把持朝政多年,不可能轻易让出根基,可是皇帝总有一天是要亲政的,只有摆脱那些人的束缚,你才能真正手握权力。”
朱昱修应一句明白,回到自己的寝宫。
他知道董嫣会这么劝说自己,见面之前就料到了。
他觉得自己是明白的,可又觉得有些地方不那么明白。
这两年,左右丞相虽然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争吵,可是谁也没有耽误朝政,国家仍稳稳当当地驶在中兴的道路之上,似乎真如茅太傅所说,他站得远一点才是对的。
但这次的情况还会和之前一样吗?只要装装糊涂,这边劝完那边劝,就能够劝和吗?
年少的帝王心中没有底气。
“陛下。”高檀来报,“各位大臣已在洪武门前集合。”
朱昱修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有什么异常吗?”
高檀道:“洪武门前……摆了两口棺材。”
朱昱修凤眸一冷:“谁抬来的?”
高檀道:“户部侍郎陶文治、工部侍郎何春林。”
朱昱修抱紧双臂,把手埋进腋下,浑身发抖。
高檀道:“陛下,武死战,文死谏,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有话要说,让他们说出来就好。”
朱昱修咬住唇,点了点头。
*
三通鼓,百鸣鞭。
百官入殿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