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绥宁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施意绵心道,莫不是这么快便怀疑到自己头上了,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小姐想吃什么?”施意绵佯装无事发生,还朝着宋绥宁笑。
宋绥宁淡声道:“粥。”
施意绵则带着笑意去盛粥,宋绥宁不喜欢碰撞声,她便小心翼翼地弄,弄了半碗搁置在了桌上:“小姐请用。”
“你身上怎会有沉水香的气味?”
“回小姐的话,许是昨日浆洗小姐的衣裳时,不慎沾染了香气。”施意绵眼睫轻颤,却仍端着恭顺姿态,她微微屈膝,“意绵粗手笨脚的,还请小姐责罚。”
“受伤了?”宋绥宁注意到她手上新添的疤痕,忽然想起昨日被打翻的红豆汤。
施意绵道:“小事。”
宋绥宁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一丝犀利,似乎想把她看穿,不过她只看到了施意绵眼眸中被压下去的一丝惧意。
昨日她进浮生栈可不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
宋绥宁声音沉沉:“你怕我?”
她自幼便被视作不祥之人,孤煞星的谶语如影随形,克死生母的流言更是将她困在刺骨寒意之中,她佯装不在意,却还是被长年累月的冷眼与疏离,雕琢成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除了宋宥恩,再无人敢近她。
施意绵摇头:“不怕,小姐人很好。”
宋绥宁攥得她手腕更紧了:“撒谎。”
施意绵眼眶微红:“小姐救命之恩,意绵无以为报。”
“救命之恩?”宋绥宁松开她。
宋宥恩也是因为救命之恩。
宋宥恩是她最小的妹妹,因着姨娘去世无依无靠,常遭人欺凌,恰好那时她在家有些话语权,得她庇护才活到现在。
施意绵温声道:“小姐,近日总见倦色,即便是天大的事情,您养好身子才好。”
良久,宋绥宁回道:“嗯。”
粥还未凉,宋绥宁拿起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几口,桌上的蟹粉汤包还冒着热气,可见费了功夫。
窗外忽然落雨,淅淅沥沥,施意绵忙跑去关窗,回头见宋绥宁已然放下筷子,笼里的小包子竟然少了一个。
施意绵暗自发笑:还真是别扭。
“小姐慢慢用,意绵给您沏茶?”
宋绥宁轻轻说了一句:“金山翠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