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望着自己的黑眸瞬间阴云翻涌,雾霾重重。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陆砚理清了来龙去脉。
他想起今日江稚鱼笨拙朝许绍绫身上摔去的一幕,先前他只觉得眼熟,如今终于想起。
当初自己和江稚鱼初见,她也是脚崴摔在自己身上。
陆砚半眯着眼睛,视线一寸寸在江稚鱼脸上掠过。
她刚刚还说,即便自己不在,她也有法子断了和许家的亲事。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种种蛛丝马迹的簇拥下,渐渐浮出水面。
……
陆砚拂袖而去。
江稚鱼双足一软,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绿萝捧着漆木托盘步入花厅,左右张望。
“姑娘,殿下呢?”
江稚鱼还沉浸在陆砚请皇帝赐婚的震撼中,久久回不了神。
她牢牢抓着绿萝的手。
源源不断的温热从绿萝指腹传到江稚鱼掌心,江稚鱼缓慢找回自己的思绪。
那句赐婚好像只是江稚鱼的幻听。
那日之后,江稚鱼再也没见过陆砚。
日光从楹花窗子透入,悄无声息爬上江稚鱼的指尖。
雪浪笺摊开半晌,江稚鱼迟迟没有动作。
她又在书案后枯坐了整整一日。
绿萝挽着毡帘,款步提裙。
她轻手轻脚将茶水搁在案上,斟酌着开口。
“姑娘可是在为薛姨娘烦心?”
那日琼花宴后,也不知道许绍绫是如何同许夫人说的,许夫人认定薛姨娘是在戏弄自己,气得和薛姨娘断了往来。
薛姨娘惊诧之余,从台阶上滚落而下,腹中的胎儿没保住,差点一尸两命。
随后毒害江老夫人的事不知怎么传入江廷川耳中,江廷川不顾往日情谊,连夜将薛姨娘送到乡下的庄子,如今生死不明。
这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江廷川雷厉风行。
府中上下无人知晓薛姨娘为何会被赶去乡下,只当她是被江廷川厌弃。
如今江府上下人心惶惶,愁云惨淡。
绿萝还以为江稚鱼是在为薛姨娘烦恼,轻声安抚。
“姑娘的亲事还没着落,老爷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发落薛姨娘,不然外面看着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