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第一眼见我,脸吓白了,在想什么?”
孟秋被他拉得一踉跄,脚尖惯性似的撞上他。
孟秋下巴抵着他胸膛,这样的姿势,她只能仰视他,手指吸在他的衬衫上,被他包围。
新调好的灯实在色调馨暖。
她看到赵曦亭的眼眸在底下呈深棕色,有一股生疏的温和,仿佛快要消散的黄昏泡进朗姆酒。
她有了个想法,瞳仁坚定又犹疑,缓慢地脱去她的拖鞋,像少女第一次剥去衣物,不经世事地触他的脚尖,再是脚背,轻轻压上去。
孟秋看到赵曦亭神祗一样垂睨她的眼睛,末日般变得危险。
她紧张而倔强,铁骨铮铮地,要平视他。
赵曦亭眯了下眼睛,似乎明白她的意图,握紧她的腰,要将她举起来,要赐予她权利。
孟秋固执地踩在他脚上,不让他动,赵曦亭没再动作。
她踮起来,还是没办法和他等高,但这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今天她听到这些事,忽而真正明白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譬如身高,譬如地位。
她被迫困入他掌中,挣扎不得,但她想试试,有没有别的活法。
“赵曦亭,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她问。
小姑娘踩着他,借他的力仰起脖子,仿佛倾尽当下她能有的全部,包括他给的。
却依旧没法和他平视。
赵曦亭看到了她眼里的骄傲和尽力,忽而心脏酸涩,在她那里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让她露出这种神情。
他缓缓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握住她的手臂,认真看着她眼睛,引导她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身子往下拽。
“可以这样的,孟秋。”
“你在怕我什么?”
他垂睨她,半真半假地玩笑,“是不是得把你的名字换成女朋友,我吃饭睡觉都这么叫你,你就适应了?”
孟秋盯着他迫近的面容。
现在他们等高了。
她余光瞥见那只轻而易举捏住她的手——
指骨泛白,青筋蜿蜒。
他正度力给她,教她怎么让他低头,也告诉她,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都可以给她绝对平等的关系。
不知为何,她眼眶红了红,她手掌下的皮肤温而有力地,正迁就她,托着她。
赵曦亭很明白她想要什么,甚至比她所有过往认识的人都了解她,但这也是他最混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