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亭带她去的就是东祥大厦。
不是节假日,天也不大黑,没到用餐高峰期,旋转餐厅的人并不多。
侍者看见他们,立马微笑迎上来,“赵先生晚上好,还是之前那个位置?”
赵曦亭没急着答,侧头问了孟秋一句,“恐高么?”
他们在22层,恰好能看到恢弘都市钢铁森林中的熔金落日。
孟秋往远处看,金光照着地面折射进她眼底,她挡了挡,温声说:“没关系,窗边很好。”
赵曦亭“嗯”了声,对侍者说:“那就照原来的。”
孟秋跟着他往餐桌走的时候瞥见新闻推送,今天是入冬以来最暖的一天,有人说,估计快下雪了。
赵曦亭穿得并不厚,灰色半高领针织衫,磨毛拉绒黑色西裤,很休闲。
他朝西坐,整个人浸润在余晖里,像入了画,孟秋不经意一瞥,才发现他的瞳孔并没有看起来那样黑,而是呈现深棕色。
犹如一片棕榈树尸体堆积融化的海洋。
她又往远看,夕阳西下的光景,俨然昭示一天即将消散,细小尘埃中的眷眷红尘却温柔起来。
好比诗人语,将消逝的都惋惜。
他们吃的菜很清淡。
他点餐没有孟秋想象中的铺张浪费,稀奇古怪。
餐桌上仅仅几道炒时蔬,一盅吊了很久的骨汤,是一顿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晚餐。
明明可以在家吃。
但赵曦亭好像习惯在外用餐。
不然也不会在酒店吃这些了。
这就是他的家常便饭。
孟秋没多问。
赵曦亭絮絮介绍这家老板的发家史,以及他往日在这里用餐时的趣事,情侣吵架,员工团建。
他很没有目的地闲聊,也没提什么要求,好似真的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他吃饭。
他神色比往常深。
孟秋想起刚上车的烟草味,彼时他应当心情不佳。
今天的赵先生,似乎满身都是故事。
孟秋夹起一片清透的萝卜,安静地听。
“这些菜不是他们的特色菜。”
赵曦亭吃得比她还少,手肘支起,长指松弛交叉。
“他们主厨香港人,做西餐出身,赌博输得精光,来内地求职后才安稳一些,近些年家常菜也有精进,能吃惯吗?”
显然,他是这儿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