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训踉跄爬起,喘着粗气道:“阿爷,我呕心沥血拿到的重器,你岂可轻易……“
“住口!”
王殷厉声喝断,叱道:“你看不清吗,天下之势,岂是一枚死物能扭转的?邺都有兵马、士气、粮草,郭雀儿无此符印,铁骑亦能扫荡汴梁。无此势,你纵有十道符印,也不过是怀璧其罪,徒招杀身之祸!”
王承训兀自嘴硬,道:“纵使要助郭雀儿争雄,阿爷便将此重器托付于一个来历不明、相识仅一日的少年,岂非糊涂?”
“他舍身前来,一腔孤勇救王家,你不思感激,反而出手。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无,还妄言争雄?废物!”
说罢,王殷语气缓和下来,拍了拍次子的肩,眼中满是失望。
“当你与京中蠢货去争这两块铜铁,就已输了。为父问你,是曹威、萧弈等人投奔郭雀儿的心意重要、还是兵符重要?”
王承训胸口剧烈起伏,终是忿忿咬牙,咽下了满腔未尽之语。
王殷微微一叹,看向萧弈。
“曹威的家眷,老夫会遣死士携重金潜入开封,设法护他们周全,乱世之中,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既答应了他,必会尽力而为。”
“多谢节帅。”
“你在城外的手下已经接来了,老夫已命陈光穗领一队精锐在马厩等你,去吧。”
“是,告辞。”
萧弈一抱拳,转身出门。
王承训却道:“我送你,放心,不抢符印。方才我太冲动,向你赔罪。”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烛点燃,在前引路。
“不打不相识,我并非对你有不满。”王承训倒也豁达,道:“相反,我颇敬佩你的身手。”
“我没往心里去,年轻人嘛。”
“这个给你,算是赔礼。”
王承训摸了摸怀,没找到别的东西,拿出一卷书。
萧弈接过一看,却是本《贞观政要》,被翻阅得很旧了,展开来,还有蝇头小字的笔记。
“这是你心爱之物。”
“没用了,你不是要替我纠正错误吗?带走吧,我不想再看了。”
说着,王承训失了神,末了,带着笃定的语气喃喃了一句。
“阿爷早晚必后悔。”
萧弈道:“节帅深谋远虑,心系苍生,我唯有钦佩。”
“场面话说再多没用,若有缘再会,把酒言欢。”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