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自有马夫来查看,禀道:“节帅,蹄铁歪了,得先拆下。”
见马夫在寻找工具,萧弈随手把匕首递了过去。
曹威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眼,忽问道:“你赴澶州公干,莫非……与王殷有关?”
萧弈想了想,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道:“不瞒节帅,此事干系重大,卑职本不敢妄言。”
“干系重大?”
“无非就是些跑腿差事,查验军资库存之余,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文书。”
萧弈前言不搭后语,曹威也像老糊涂了,没听出来,问道:“哦?递给谁?”
“许是为防契丹南袭,朝廷有军务嘱咐镇宁军节度使。”
刘继荣牵了一匹马过来,打断了对话,“节帅换马吧,今日或可过黄河。”
曹威大步走开,临走时,回看了一眼。
目光交汇,萧弈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警惕、试探,以及想信任又不敢完全信任的踌躇。
下午,队伍赶到白马津。
前方黄河部分结了冰。
刘继荣亲自带人去查看渡河事宜。
曹威则说累了,在白马驿暂时歇脚,进门时还感慨了一句。
“此地乃朱温一夜杀大唐朝三十余重臣、抛尸于河之所啊。”
驿馆条件简陋,好歹能遮风避雪。
萧弈、范巳吃了小粟粥,擦拭了甲胄上的冰霜,在驿馆内踱步消食,观察了一会,终是找不到机会与曹威说话。
再过一会,他就没理由再跟着曹威了。
踱步到后院,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嘘。”
眼前是一名老卒,压低声道:“随我来。”
萧弈心念一动,不露声色,随他穿过一条长廊,却是到了驿丞的住处。
推门而入,屋中阴暗,点着一支烛火。
曹威正与老驿丞对坐下棋,并无旁人在侧。
见有人来了,老驿丞起身,道:“小老儿去给节帅暖杯酒。”
萧弈入内,听得身后传来关门声。
“坐。”曹威指了指对面的胡床,问道:“会下棋吗?”
“不会。”
“你名‘弈’,却不会下棋,名不副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