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匣子,里面装着厚厚一沓书信,每三月一趟的书信虽然次数不多,但薛通将其当作日记一般将日常点滴都记录下来,或是泛舟游湖览群山春色、或是吃到好此的东西,都会洋洋洒洒写上一段。
许栀和按着梅静宁递过来的顺序一张张看下去。
最开始三年,书信还只是寻常好友玩伴的笔触,后来两人年岁渐长,书信却越来越薄,像是都在回避着什么。
山川风月四时同天,湖光水色潋滟无边,薛通怕冒犯小心青涩,梅静宁却步步紧靠,直白表露心声。
薛通的沦陷在意料之中,或许早已心动,却未曾察觉。
定情水到渠成。
“真美好啊。”
许栀和看完,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梅静宁将其一张张的重新放好,“我也觉得他很好。”
许栀和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最后化作一笑,她伸手捏了捏梅静宁的脸蛋,“一晃眼静宁都长这么大了,刚刚饭桌上你父亲还说呢,说是便宜了小薛郎君。”
梅静宁鼓着腮帮子任她揉捏,等脸上的手收回去,才自个儿搓了搓脸蛋,不以为意道:“哎呀,纵使找来天上的神官,书里的君子,他都不会满意的。”
“这倒也是。”
许栀和表示了赞同。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门口小厮过来说书房那边已经结束,许栀和才站起身整理了衣袖。
梅静宁跟着许栀和一道去了书房,书房门口,陈问渔像是一根风中摇曳的草,看起来青嫩又破碎。
梅尧臣在旁边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陈问渔,“一篇文章罢了,前后拢共一百一十字,对悦悦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陈问渔的脸色更苍白了,呜咽一声,朝着许栀和跑了过来,双手牢牢抱住她的膝盖。
“娘亲。”
许栀和弯腰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低声哄着她,“不哭不哭。”
梅静宁无语地看着梅尧臣,“爹爹,你怕是糊涂了,悦悦才五岁不到,你这是做什么?”
梅尧臣的笑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梅静宁没好气地看了眼梅尧臣,转头吩咐旁边的丫鬟,“去将母亲请来。”
“不能请不能请,若是你母亲知道了,定要狠狠斥我,”梅尧臣摆了摆手,“我这不是见悦悦口齿清晰,又聪明伶俐,才动了这个念头吗?惜才之心,是惜才之心。”
梅静宁道:“那你也应该问问悦悦的意见,她正年幼探索的年纪。”
梅尧臣:“此事是我糊涂了。”
他说完,走到陈问渔身边,低声哄着,“不背了不背了,若是悦悦不喜欢,那就不背了。”
陈问渔从许栀和的怀中探出半个身子,眼睛黑亮,“真不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