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被内侍请出去了。
直到迈出殿门的那一刻,他都还有些发懵。
深秋的寒风微凉,吹在身上,顿时让刘健清醒了几分。
他只是有些古板,却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皇帝这是因为他的谏言而感到不悦,所以将他‘请’了出来。
看着背后重新关上的乾清宫殿门,刘健的眉头缓缓拧成了一个川字。
与此同时,大殿当中,朱祐樘的目光落在同样有些愣神的二人身上,笑道。
“二位先生不必拘谨,坐。”
神色和煦,便如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此时,谢迁踌躇片刻,刚想说什么,一旁的李东阳便道。
“谢陛下。”
说罢,他没有犹豫,侧着半边屁股,小心的在墩子上虚坐下来。
见状,谢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同样坐下。
随即,未等二人开口,朱祐樘便又道。
“李先生仍在孝期,此时受召进宫议事,实在是辛苦了。”
把持了弘治一朝十四年的三阁老,除了刚刚被打发出去的刘健之外,剩下的李东阳和谢迁,此时都还算不得重臣行列。
尤其是前者,因其父李淳在去年十二月病故,现在仍在丁忧守制期间。
若非是这对父子早有准备,生前身后都在京城居住安葬,指不定李东阳现在早就该回湖广老家去了。
但即便如此,严格意义上来说,李东阳现在也并无实质性的官职,不能正式的参与朝政。
当然,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就算不谈大明还有夺情起复的规制,单说是作为东宫旧臣,李东阳哪怕是丁忧了,也能时常出入宫禁,在朱祐樘身边充作侍从之臣,以备咨询。
不过,这种私下召见奏对,也不是第一回了,尤其是在这个当口,刘健刚刚因为进谏而被‘请’了出去,皇帝立刻就提起了丁忧之事,顿时让李东阳眼皮一跳。
“陛下言重了,臣虽在丁忧期间,却仍是陛下臣子,为陛下尽忠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不敢言辛劳。”
后世对于弘治朝三阁老的评价,有一句名言。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其意为三人当中,李东阳最擅谋略,刘健最为果敢,至于谢迁,则以善于论辩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