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城已是寒风瑟瑟,杨夫子与刘子吟早就在家中囤好粮食肉菜,再不敢出门。
胡德运和周既白更是足不出户。
唯有陈砚,隔三差五往外跑,将另外八家的官员也都拜访了一遍。
有信物在手,那些官员也如刘守仁般,起先虽坚持,最终还是妥协了。
如此一来,朝堂多数官员已统一开海。
至此,陈砚为开海做的大多数准备已然结束,就等着徐门斗完,徐鸿渐被处置后,就可以顺理成章上书开海了。
十一月中旬,天不亮,陈砚习惯性醒来,推开门,狂风裹挟着雪花迎面飘来,让他瞬间从头冷到脚。
再往外一看,门外已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今日马车想要出行怕是难了。
陈砚这些日子满京城跑,与那些个老狐狸斗来斗去,也有些疲倦了,干脆在家中歇息一日。
他一扭头,就见周既白和胡德运的屋子亮着灯,就知周既白已起床苦读。
陈砚回屋拿了件狐裘往身上一罩,迎着狂风踩着雪,便往周既白的屋子而去。
周既白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陈砚,便赶忙让其进了屋,又立刻关上门,将风雪挡在门外。
陈砚脱下狐裘和鞋子,直接上了炕,见胡德运的正呆呆坐在炕上,双眼无神,眼底尽是乌青,仿佛被哪个妖精吸干了精气,短短二十来天,人已瘦了一圈。
陈砚便对周既白道:“该歇时还是要歇歇。”
胡德运虽好用,也要斟酌着用,要是一下用太猛用废了,就没人能替夫子了。
胡德运瞬间红了眼眶,巴巴看着陈砚。
终于……终于有人为他说句话了。
“离春闱只两个多月了,我如何敢歇。”
周既白拿了剪刀,将烧焦的灯芯剪掉,烛光瞬间亮了些。
他将双手放进被子里,感受着被子里的温暖,一开口,白雾弥漫:“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想要连中三元便犹如登天,必要拼尽全力才可。”
旋即又摇摇头,道:“每日睡两个时辰,实在是浪费光阴。”
一旁的胡德运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