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叹口气,胡德运爬起来,拿着周既白的策论细细看着,时不时指点,周既白认真听完,又按着胡德运所讲写了一篇策论。
这一次只花了两刻钟。
对比第二篇策论,胡德运发觉自己所讲的,周既白竟全然听进去了,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虽累,胡德运却对周既白生了爱才之心。
如此勤奋聪慧的学生,谁能不喜?
胡德运强忍着疲倦,与他一讲便是一个时辰。
天色大亮后,杨夫子领着刘子吟做的早饭端了出来。
除了粥和烙的夹肉饼外,两人竟还做了包子。
见到进屋的刘子吟,胡德运激动地将其拉到一旁,偷偷看了眼正在写文章的周既白后,压低声音问他:“你怎能去做饭?”
刘子吟还未开口,先咳两声,喘了口粗气才道:“东翁说了,他不养闲人。”
胡德运整个人蔫了。
这刘子吟自从诏狱出来,身子骨瞧着就不行了,竟也不能闲着,他若敢说一句累,怕是就得被扫地出门。
那些想要抗争的念头,在这一瞬烟消云散了。
与胡德运的困顿相比,杨夫子便是眼神清明,精神抖擞,还热切地将包子递给胡德运:“小徒愚钝顽劣,要劳烦大人多多费心了。”
已被架上去的胡德运,只能扯了个尴尬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胡大人多吃些,多吃些。”
杨夫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自己那份夹肉饼子都放到了胡德运面前。
从这一日起,杨夫子一天比一天精神,脸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甚至越活越年轻。
与之相比,胡德运渐渐憔悴,人也渐渐瘦了下来。
每当陈砚从外回来,杨夫子便要与陈砚感慨:“人还是胖些好,瞧瞧这位胡大人,竟能一直撑下去。”
陈砚对此深以为然。
胡德运身子胖,去诏狱走一通,出来时竟毫发无损。
而消瘦的刘子吟往诏狱走一番,竟就落下了病根,身子越发孱弱,有一点空闲便与夫子一同窝在炕上,还时不时咳嗽。
陈砚倒是想给刘子吟请位大夫瞧瞧,可他如今所行之事实在危险,朝堂官员与那些走私集团的人都盯着他,一个弄不好,人就没了。
只能等开海一事定下,回松奉后再请陈知行给刘子吟好好调养。
十一月的京城已是寒风瑟瑟,杨夫子与刘子吟早就在家中囤好粮食肉菜,再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