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弹精准地砸在最前列运兵车的车斗上。
那足以抵挡寻常弓矢的厚重装甲板,在这沛然莫御的冲击力下,脆弱的如同纸糊。
车斗连同内部装载的实心炮弹一同被撕裂、抛洒。
巨大的铁疙瘩被硬生生掀离地面,翻滚着砸向后方正在列队的骑兵方阵,刹那间骨断筋折、人马俱碎!
另一发炮弹则命中了蒸汽机车的车头,炽热锋利的弹片瞬间撕裂了巨大的锅炉。
积蓄的高温高压蒸汽如同脱缰的怒龙,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啸,混合着被瞬间烫熟的人体碎肉,化作死亡的放射状气柱喷涌而出。
周围数十名炮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片片扭曲焦黑的残躯!
稍外围的士兵则被高速四射的弹片风暴笼罩。
有人上半身如同破布口袋般被瞬间扯碎,有人被冲击波震碎了内脏,口鼻喷涌着鲜血和泡沫瘫软在地,更多人在茫然中被钢铁的碎片穿透身体,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草般成片倒下。
刺鼻的硝烟混杂着浓重的血腥、金属熔流与内脏破裂的恶臭,在焦糊的空气中弥漫。
粘稠的血浆迅速浸透了泥泞的大地,形成无数暗红的水洼。
侥幸未被弹片直接命中的士兵,抱着震聋流血的头颅蜷缩在弹坑里,眼神空洞涣散地望着地狱般的天空,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云州城头三轮炮击过后,梁玄帝引以为傲的炮兵和机械装甲部队几乎全军覆灭。
指挥台上的金漆蟠龙柱在远方此起彼伏爆炸火光的映照下明灭不定。
梁玄帝方才病态的亢奋如同石膏般僵在脸上,手臂僵直地扶着护栏,五指深深抠进木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那句“叶逆不过是奇技淫巧”的狂傲嘲弄仿佛还在空气中飘荡,便被这远超想象的打击彻底碾碎,
望远镜从他极度震惊而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嚓”一声在水磨石地面迸裂,水晶碎片飞溅。
他亲眼看见一枚炮弹将三门沉重铁炮连同周围的炮手炸得粉碎。
那个距离——那本该是绝对安全的区域!
“妖……妖法?”他喉咙里挤出干涩破风的嘶哑声,浑身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
龙袍前襟晕开一片深色的湿渍——方才手中金樽失手坠地,价值千金的琼浆浸透了御袍竟也浑然不觉!
那张苍白扭曲的脸,与身后那面象征皇权的蟠龙金旗形成残忍的对比。
身旁和台下的文武百官,早已瘫软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