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丁士桢,现在必定因为苏凌察查京畿道之事而焦头烂额,他可是最大也最会被苏凌怀疑的嫌疑人,自己可是很多事情都参与过的,想找出不利于他的证据,自然是最容易的。
所以,现在的丁士桢定然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旁的事情。
至于那个武宥,更是白扯。
他不过是一个跟随者的角色,无非是在孔鹤臣身后站脚助威,所有的事情他虽然也都参与了,但拿主意,拍板子的人不是他,他不过是待孔鹤臣和那些大佬们分完利益,自己喝点汤汤水水啥的。
毕竟这位武宥仁兄,一没权势,二没兵马,只有一个朝廷一品大员的虚衔而已。
他就算知道,他也没有办法,手中无人,总不能让他老哥自己亲自跑一趟欧阳老宅,去毁灭证据吧。
所以,苏凌觉得,探查欧阳老宅的事情,应该还是会有收获的,而且此事宜早不宜晚。
一旦孔鹤臣反应过来,想出应对办法,自己就将被动了。
苏凌想到这里,忽地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又将自己特制的那件衣帽一体的黑色大衫穿在身上,腰间暗藏了江山笑,出了陈扬的家,信步来到了街上。
还是老样子,苏凌尽量地将自己的帽子向下压了压,遮了大半张脸,低着头,一边留心观察街上人们的动向,一边朝前走去。
起初就似漫无目的的闲逛,逛了一阵,苏凌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加快了脚步,穿过了大街,一拐弯,拐进了小巷之中。
离着陈扬家不是太远的一条巷子中,有着几户人家。
这几户人家占地都不大,房子也不高,看得出来,这条巷子皆是一些普通百姓居住之处。
靠着巷子最里面,有一处院落,大门半开,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片不算太大的院子,院墙是用篱笆编织而成的,靠着墙角,细匝匝地围了一圈。
院子的地面虽然是黄土夯实的,但也还算平整,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妇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裙,手中拿着一个小筐,不时地从小筐之内捏出些粟米壳和一些粗粮混合的食料,在院中轻轻地撒着。
她的身边围了一群鸡崽,不时地扑棱着翅膀,一边咕咕咕地叫唤,一边低头啄着从这妇人手中洒下的食料。
院子里除了鸡群之外,便只有靠院子左后侧的一眼井,井旁还有一个石磨,再无它物。
院子的最后,是三间联排的房屋,中间最大的算是正厅,左侧的是榻房,右侧的是灶间。
由于天气逐渐暖和,加上今日阳光明媚,三间房屋的门帘全部卷着,阳光照射进屋中,里面的一应陈设,看得非常清楚。
也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稍显陈旧的家具摆设,并无任何奢华之处。
那妇人正低头喂着围在身边的鸡崽,忽地听到大门前有脚步声传来,便抬头朝大门前看去。
却见一个身穿一身黑色长衫,带着黑色帽子的人,正站在大门前。
由于他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虽然那人看起来身上并没有什么威压,也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但大白天的,忽然在自家门口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又看不清长相的黑衣人,那妇人还是有些吃惊的。
一时之间,喂鸡的右手凝滞在半空中,整个人有些发愣。
那黑衣人倒是先拱手行了一礼,声音也颇为柔和道:“敢问。。。。。。这里是朱冉,朱主事的家么?。。。。。。”
那妇人先是一愣,听得这黑衣人声音柔和,似乎没有恶意,又见他颇懂礼数,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赶紧点了点头,将那小筐放在身后的石磨上,朝着苏凌微微一福道:“不错,这里正是朱冉家。。。。。。敢问您是?。。。。。。”
那黑衣人却没有着急回答,又开口问道:“但不知您是?。。。。。。”
那妇人这才自报家门道:“哦。。。。。。妾身乃是朱冉的浑家。。。。。。不知这位官人。。。。。。”
由于她看不到黑衣人的面容,所以不敢确定此人年岁,只能用官人来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