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有节奏的挖掘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最近在修工事?"
易年问道,目光扫向远处的山脚。
张守常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总要多做些准备。"
和南风义的回答一样,看来御南军已经做好了和妖族一战的准备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渐渐转向过去的琐事。
当年的训练,那些荒唐的恶作剧,还有已经离世的战友。
张守常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带着笑意,但眼底的忧虑始终未散。
最终,张守常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得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易年点头,没有挽留。
张守常转身离去,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孤独。
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回头看了易年一眼:
"保重。"
易年笑了笑:"你也是。"
演武场又恢复了寂静。
易年走到兵器架旁,指尖抚过冰冷的铁器,寒气顺着指尖蔓延。
这些武器不知送走了多少像林小树这样的少年,又见证了多少生离死别。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
夜风渐烈,卷起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易年的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就像他此刻的心境,既怀念过去的单纯,又无法逃避现在的责任。
回饭堂取了一坛未开封的酒,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新兵营,转身离去。
脚步声被积雪吸收,唯有月光依旧,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地方。
酒坛很凉,表面的釉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易年拎着酒,踏着厚厚的积雪,朝南方的铁木峰走去。
铁木峰是新兵营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山顶有千年铁木,据说在树下许愿很灵验。
当年易年还是傻子时,常常被赵勇他们拉着去那里"祈福",虽然他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祈福。
山路很陡,积雪更深。
易年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