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赵勇就会迷迷糊糊地安静下来,翻个身继续睡,第二天醒来还纳闷头上怎么多了个包。
想到这里,易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着赵勇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沧桑的脸,中指微微曲起,悬在赵勇额头前,却迟迟没有弹下去。
"算了,让你睡个好觉吧…"
他轻声道,收回了手。
给赵勇盖好被子后,易年环顾这间小小的屋子。
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角落里,一只冻僵的蜘蛛挂在残破的网上,冰晶覆在蛛丝上,闪闪发亮。
衣柜门半开着,里面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冬装,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小桌上放着一个缺口的陶碗,碗底的水早已结冰,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易年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闭上眼睛,他仿佛能听到以前的声音,赵勇的呼噜声,孙大力的呼唤。
窗外北风的呼啸,远处哨兵踩雪的咯吱声…
那些简单而纯粹的日子,就像指间流过的寒气,再也抓不住了。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清晰。
易年睁开眼,目光落在对面的空床上,那里本该睡着孙大力。
那个憨厚的壮汉总是最早起床,轻手轻脚地穿衣,生怕吵醒别人。
却总是不小心碰到东西,把大家都惊醒。
"砰!"
记忆中的声音如此清晰,易年几乎要以为孙大力真的又打翻了什么。
但屋内只有赵勇的鼾声在回荡,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树枝被积雪压断的脆响。
易年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眼熟睡的赵勇,才轻轻带上门。
来到饭堂,又把其余几人分别送回了房间。
夜已深,营地一片寂静。
月光惨白,照在空无一人的演武场上,积雪反射出冷冽的银光。
兵器架上的长矛覆了一层薄雪,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排沉默的守卫。
远处的哨塔上,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守夜的士兵裹紧棉衣,不停地跺脚取暖。
易年缓步走在积雪覆盖的石板路上,脚步声被松软的雪吸收,只留下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