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黄石再度顿了一顿,道,“方才,我听见你与离郡太守所言,但却还有一问,望你认真答我。”
苏一鸣似有所猜测,终究还是微微躬身道,“师尊但有所问,弟子不敢不答。”
谢黄石也没有客套,直接开口,“自离郡太守入常州时算起,他走出的每一步棋,皆是上佳先手,此般一应计策皆应出自你手,若他没有选择打那一场河城之战,一切依你计策行事,济城。。。。。。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苏一鸣道,“以结果来看,北夷此番南下要的就是三郡皆亡,济城是其必得之地,哪怕为此将下三境的小妖全都拼光恐怕也在所不惜,如此,则即便太守大人不曾打那一场河城之战,济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谢黄石不出意料般点了点头,又问,“若是将时间再向前推,从你知道离郡太守将要万里驰援常州之时算起,以你之谋,济城的结果,可会有所不同?”
苏一鸣这一次却是略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师尊当知,这世上本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谢黄石闻言心中轻轻一叹,面上仍是洒然,一挥衣袖,仿佛扫去三千烦恼,“一鸣,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时,亦不知何种场面,为师便再唠叨几句。”
苏一鸣神情一肃,道,“请师尊教诲。”
谢黄石点头,“自古以来,欲行翻天覆地之事者,多不得善终,离郡太守虽然年轻,却非没有主见之人,更非蠢人,你若想借他之力行你之道,须得再多思量,若总像常州这一局般于天际处藏了算计,天长日久,终归是件祸事,切记,切记。”
苏一鸣点头,道,“弟子谨记。”
谢黄石又道,“以你之聪慧,许多事已不需为师去教,但聪明人,总是能看得更远,却忽略了眼前的变数,离郡太守身边的那个白衣女子,你可知道来历?”
苏一鸣略一沉吟,道,“女子名为千雪,乃离郡暗部副统领,当是太守大人一位极要紧的心腹,太守大人对她的信任,说不得还要更甚于那位影大人,至于说来历。。。。。。暗部这种地方,弟子不曾知道。”
谢黄石轻轻摇头,仍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她是妖。”
苏一鸣悚然而惊!
“离郡,是两边之地,九百载以来,离郡洛氏与南夷实实在在打了九百载,可与西面,却早有些说不清楚,”谢黄石仍是云淡风轻,“为师年幼时游历天下,到了西南汉州,便曾听过百姓谈及‘狐仙’与书生的故事,颇为凄美,那是我第一次去想,或许天下万妖,也该不都是坏的吧。。。。。。”
苏一鸣沉默不语。
谢黄石转过身来,第一次面对苏一鸣,道,“为师要去北面走走,你们若要离开常州,便不要久留。”
苏一鸣心中又是一惊,刹那间便明白了谢黄石的意思,“北地凶险,师尊何故犯险。。。。。。?”
“凶险?”谢黄石哈哈大笑,一刹那明媚的气势,胜过冬日艳阳,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在苏一鸣耳畔回响。
“北夷天妖,侵我常州,攻城略地!为师谢黄石,自当代常州百姓,回礼北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