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辞觉得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但又比印象中单薄得厉害,叫他一时无法确定。于是他尝试性地叫了声:“茸客?”
士子蓦然转头,正脸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整个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叶阳辞连忙上前,将他翻过来一看:“果然是韩鹿鸣!如何憔悴成这样?”
叶阳归伸手给韩鹿鸣把脉,凝思片刻,又望向桌面上琳琅摆放的饭菜酒水,不可思议地道:“我第一次见有人在满是佳肴的房内,将自己硬生生饿晕过去。从脉象上看,是严重的干疳之证,他像是一两个月没怎么吃东西,在绝食吗?”
叶阳辞将晕厥的韩鹿鸣打横抱起:“他被容九淋软禁在阁楼上,定有内幕,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带他离开。盘问精研院之事,还有其他机会。”
叶阳归点头:“好,走吧。”
他们带着韩鹿鸣离开容府,为防被人察觉行踪,并未直接回到萧府或自己的住所。
在子夜浓重的墨色中,叶阳辞冒雨敲响了京城偏僻地段一户寻常小院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裴去拙拿着提灯来应门,燕脂在屋内哄着整夜不消停、哇哇大哭的女儿。
看到两个黑衣蒙面人,裴去拙差点吓晕过去,叶阳辞拉下面巾,说:“是我。”
裴去拙举灯细看,惊喜地道:“恩公?”
他去年底已从六品修撰升任为正五品户部郎中,离开了翰林院。这回叶阳辞返京,他因为孩子一直闹病,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不料对方竟半夜突然上门。
“看这淋的,快进来避雨……你怀中抱的这人怎么了,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裴去拙掏出帕子,细心地擦去叶阳辞与他怀中之人面上的雨水,看着贯会照顾人。
叶阳辞朝后抬了抬下颌:“我妹妹叶阳归,就是大夫。”
叶阳归也拉下面巾,为自己正名:“我是他姐姐。”
“原来是叶阳侍医。”
裴去拙拱手,“来得正好,我娃儿今夜又哭得声嘶力竭,脸都紫了,这会儿请不到大夫,一家人手足无措,能否请侍医大人前去看诊?”
叶阳归当即道:“举手之劳。夫人与孩子在哪个屋,让婢女带我过去即可。”
她跟着婢女先行离开。叶阳辞道:“有安静隐蔽之处吗?”
裴去拙点头:“有的,恩公随我来后园,竹林中有个小筑,蚊虫甚多,平日除了打扫,连仆役也很少去那里。我把艾条点起来。”
他引着叶阳辞来到竹林小筑,把屋内油灯全都点亮。
叶阳辞将昏迷的韩鹿鸣放在榻上,脱去湿衣,盖上被子。
裴去拙问:“这位是……”
叶阳辞对他们夫妻并不隐瞒:“这位是饮溪先生的关门弟子,夏津韩鹿鸣,字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