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归定睛看后,失声道:“连体畸形鼠?但奇怪了,天生连体的畜生,一般都是连首或连尾,这两只鼠为何是侧身相连……”
“还有更奇怪的。”
叶阳辞拨开两鼠连接处的短毛,“你看,鼠皮上有缝合后又痊愈的疤痕,切口平整,显然是人为导致。”
叶阳归精通内科,对外科只是略知皮毛,并未上手操作过。
但她以医者的角度仔细观察,发现了更多端倪:“你说得对,这是外科的刳破与缝连之术。将双方的皮肤、肌壁切开后缝在一处,不知脉管是否也进行了对接,但看起来这两只老鼠都活得好好的。简直匪夷所思!”
叶阳辞说:“你再仔细看,浅色这只是小鼠,估摸也就三四个月大。深色这只毛发稀疏、弓背长体,应是寿命将尽的年迈之鼠。可它方才跑动起来,与小鼠一样灵活,攻击性也强,抓挠有力,还试图咬我。这是为何?”
叶阳归思索后道:“会不会是因为与小鼠缝连在一起的缘故,导致年迈鼠也共享了小鼠的年轻活力?”
“通过什么共享?”
叶阳辞追问。
两人停顿一下,同声道:“——血。”
屋内陷入令人悚然的沉寂。
须臾之后,叶阳辞涩声道:“鼠类能行之术,人也能行吗?”
叶阳归摇头:“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哪怕是至亲,也经常发生血不相溶的情况,更别说人为连体了。”
“倘若非要相连呢?”
“虽无人尝试过,但医书有云,‘正气’斥‘非己’,我猜大概会血凝,或衰竭而死。”
叶阳辞又问:“这会不会就是焚尸炉中骨灰的来源?”
叶阳归脸色变得极为沉重,愤然道:“若有医者行此邪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为杏林——不止,为苍生所不容!”
叶阳辞长出一口气:“这些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若要证实,今夜先找容九淋来盘问吧。记得用伪声,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将双鼠收入包袱,两人离开账房,直奔内院主屋。
容九淋不在主屋。他们找了多处,都不见人影,最后一处可能所在,是后园的一座三层小阁楼。
那楼盖得精致,每层的牖窗却被封死,寻常人无法徒手打开,一楼的回廊也有不少守卫,牢笼似的。
叶阳辞与叶阳归避开守卫耳目,几个腾挪辗转,跃上顶楼,在雷声的掩饰下撬开牖窗,闪身进入。
顶楼只一间居室,有桌椅、床榻、书架,空间密闭,仅留几道比手指还窄的窗缝透气。
一名年轻士子正盘腿,背对着他们,坐在地板上看书,身边摆放着几摞书册。
叶阳辞觉得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但又比印象中单薄得厉害,叫他一时无法确定。于是他尝试性地叫了声:“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