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跟你说,这杯喜酒你还真的非喝不可。你看我们一对新人身在异地,举目无亲,倘若连你也不肯祝福,截云也未免太可怜了吧。你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赵夜庭被连拉带拽地弄回了亭子,按进座位。
秦深取了个新杯,亲自给他满上:“哥,你拿好酒。”
又转头招呼,“阿辞,来,同给咱哥敬一杯。”
叶阳辞走进来,噘了噘嘴:“我是他叔,你怎么能喊他哥,自降辈分。”
秦深附耳低声道:“他是你舅舅的嗣子,他同意,便是你母族同意。你母族同意,便是你父族也同意。”
叶阳辞嗤了声:“还好他只是过继给我舅舅,若是过继给我外祖父,你岂不是要倒反天罡喊他一声舅舅!”
秦深挑眉:“成婚之日,新娘兄弟落地升级,喊一声‘大舅哥’也没错。”
他抬了两杯夫妻酒,朝赵夜庭敬道:“大舅哥,这喜酒,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赵夜庭简直要气笑:“合着你这是敬酒罚酒一起上?”
秦深一笑,狠厉又客气:“说对了。”
赵夜庭瞪着他和叶阳辞,瞪了半晌,慢慢吐口气。“小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与失落,“你认准了?他可是宗室子弟,是最不值得托付终身的那类人。”
叶阳辞端着酒杯,与他轻轻一磕,发出叮的脆响:“人为自身之主,为何要托付给其他人?他是我的爱侣,与我携手同行,只要两人始终志同道合,就不存在谁寄身于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夜庭又叹口气:“你说得对。三纲五常的圈,套住了天下君臣、父子与夫妻,我还没跳出来,不如你通透。小云,我知道你从小就极有主见,也极有眼光,罢了,哥不劝你,哥祝福你,与所爱之人永结同心。”
他将酒杯一指秦深:“王爷,今后你善待他,便是我的至亲;善待天下,便是我的明主。今后赵光满除了叶阳截云,又多了个甘心卖命之人。”
秦深摇头:“我不买。我拿真心与诚意来换。”
赵夜庭朗声大笑,仰脖将酒干了。秦深与叶阳辞也饮尽这一杯。
“既然是喜酒,一杯怎么够?”
赵夜庭拎起酒坛,取了三个大碗,“吃酒当用碗,那才痛快。对了,还要有月色,月下把酒邀关山,才是人生乐事。”
秦深道:“今夜恰逢腊月十五,附近有个‘银台照月’,赏的便是月下雪景,去那里吃酒?”
“好。”
叶阳辞也拎起一坛女儿红,转身出亭。
三人踏雪徒步片刻,一片坡顶石台映入眼帘。
石台被鬼斧神工削得平整,铺着雪时犹如玉盘,被无暇圆月照得莹莹泛光。边上有一株孤零零的乌桕树,红叶已落尽,唯剩枝干劲如弯矢,形态奇崛,指向夜空。
树下放置了一张矮琴桌,一把蕉叶式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