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严厉,可赵夜庭却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
赵夜庭望着叶阳辞,神情几分恍惚:“小云,你们在拿我逗趣,对吧?”
叶阳辞拍开酒坛封盖,给赵夜庭斟了一大杯:“是认真的。我与涧川堂也拜了,婚书也写了,洞房也入了,总得请亲朋吃几杯喜酒。光满,去给你小婶敬杯酒吧。”
赵夜庭迅猛吸气,吸了一肚子西北风。这寒风灌进肺腑,把他最后一点侥幸之念也给扑灭了。
他捏着酒杯,骤然暴起,将杯子狠狠摔在石板地面,朝秦深咆哮:“出去!同我打一场,看谁输谁赢!”
秦深当即应战,掀了外披:“来!”
两人互相拽着手臂,两三步跨到亭外,连对擂应有的抱拳礼都免了,直接拳来脚往,打成一团。
侍卫们吃惊,冲过来试图劝架。叶阳辞起身走出亭子,站在火塘旁边,交叉抱臂观望,说:“姜阔,不要插手,让弟兄们后退三丈,以免被拳风波及。”
姜阔一脸为难地看他:“王妃,不是,叶阳大人……”
叶阳辞朝他安抚地点点头:“让他们打,打过这一场,日后才有可能心无芥蒂。放心,有我在,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也够吓人的好吗!姜阔最见不得秦深受伤或吃亏,把袖子一撸,硬要插手。
赵夜庭边潜步逼近,拳打中盘,边道:“叫你的侍卫一起上,我扛得住!”
秦深架臂格挡,反去拧他手腕与肩关节,喝道:“谁都不准掺和!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姜阔!”
姜阔这才悻悻然地退回去。
叶阳辞老神在在,出言点拨:“光满,他力大势沉,你扫他底盘没用,当以轻巧之劲,四两拨千斤。
“光满,‘征衣碎’集军中擒拿格斗术之大成,最擅长捕捉战机,你的破绽卖得太多,反而容易被他趁虚而入。
“光满,他狠时,你要更狠,必死则生,幸生则死;他快时,你要更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光满——”
“啊啊啊!”
赵夜庭连声怒吼,双臂封住罩门,借力蹬地跃出战圈,“不打了!打不过,认输!”
秦深刚热完身,建议道:“再来两局?要不上兵器?长的短的?”
赵夜庭怒目而视:“你主练的不是拳脚,而是弓与重剑,当我瞧不出来?输就是输了,搞什么三局两胜,猜拳呢!”
秦深喜他爽直,上前一把兜住他肩膀,硬往亭子里拖:“大侄子,我跟你说——”
“我不是你大侄子!我是他大哥!”
“大哥,我跟你说,这杯喜酒你还真的非喝不可。你看我们一对新人身在异地,举目无亲,倘若连你也不肯祝福,截云也未免太可怜了吧。你怎么忍心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