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渊摇头:“却也并非如此。”
“每隔半个月,陛下都会来御书房听我等禀报紧要事务。”
宁无劫眉心一松。
看来昏君也没有昏庸到底。
方秉渊看着长身玉立的少年,目光复杂地盯着那副俊脸看了一会,意有所指地道:“宁将军的这个位置,不好坐呀。”
宁无劫垂目:“圣命难为。”
方秉渊叹息,“即便陛下心意已决,可老臣身为臣子,又是陛下的老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会去劝皇帝收回成命,并想看看宁无劫对此事的态度。
宁无劫怎会不明白,他一面码放着奏折一面道:“批红之责事干重大,任谁执掌皆成众矢之的。陛下抱恙,也算是情有可原。若臣子不懂体恤陛下,一味以性命相胁,未免使君臣离心。”
方秉渊闻言,思忖了一会道:“确如宁将军所言。”
“老朽身为帝师十八载,最是了解陛下的为人。他一向待人谦和,恭顺仁孝。从未。。。。。。”说到这他想起前日在朝堂上,闻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呼他的名讳,最近更是连他一面都不肯见,不由摇头叹气,“不曾想一朝缠绵病榻,便性情大变。”
宁无劫颔首,对老者道:“既然陛下性情不比从前,太傅老成谋国,何不暂避锋芒?”
方秉渊闻言,目光微动,“受教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政务交接的事宜,方秉渊便离开了。
宁无劫目送老者离开后,看一眼已经码放整齐的桌案,一提衣摆坐下。
御书房的灯火彻夜不息,一直亮到天明。
*
福宁殿的秋海棠开得正盛。
闻幸一觉睡到正午,才洗漱完毕用了饭,便到廊下赏花。
他刚弯腰坐进躺椅里,便听李德全道:“陛下,宁将军求见。”
他皱起眉,抬眼便见院子尽头站着一个颀长人影。
“又有何事?”
是上回吓唬得不够吗?这倔驴怎么又敢来了。
李德全讪笑着提醒:“陛下,本来今早就该去御书房听政了,宁将军等了半日不见您,才来求见的。”
闻幸眨眨眼,有些恍惚。
好像,是有什么会要开。
嘶。。。。。。
他揉了揉抽跳的眉心,想起当初颁布敏捷开发这个政令的时候,收到满朝文武一致反对,连太后都成天跑福宁殿来碎碎念,他被念得不耐烦,于是做了个让步,便是答应每半个月开一次会。
虽然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仅仅是重在参与,但是对于这个封建王朝来说,有皇帝参与的象征意义却是巨大的。
不过还好,上辈子是听下属汇报,现在是听朝臣汇报,走过场嘛,都差不多。
“让他过来吧,今日就不去御书房了。”他躺在椅子上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