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柔软的床呈现出轻微的起伏,厄加板板正正、并拢双腿地坐在那里,双手紧张放在大腿上,再加上那么一副密不透风的覆面,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等待掀开盖头的黑色新娘。
他觉得自己紧张得都要风化得碎掉了。
偏生小虫母不紧不慢。
许是因为知道厄加闭上了眼睛,在最初的羞耻后,珀珥找回了几分放松自然,踩着拖鞋在房间内“吧嗒吧嗒”走着,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厄加感知到小虫母又重新靠近了自己。
厄加喉头微动,他哑声询问:“……妈妈,需要我做什么吗?”
“唔……”
珀珥思索了一下,他问:“面具,可以摘掉吗?”
厄加:“当然可以。”
珀珥笑了一下,“那我来!”
他本来是想直接站着摘的,可又觉得不大方便,视线快速扫过周围后,小虫母干脆半提自己的睡袍,扶着厄加紧实的胸膛,抬脚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稳坐于床上的厄加骤然握紧拳头,那被作战服包裹着的手臂紧绷出青筋,近乎在轻薄的衣料上勾勒出一簇盘纹。
珀珥半支起身体,双手捏着面具边缘,在解开黑色的束带后,将其缓缓拿了下来。
那是不输于任何人的面孔。
这是珀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厄加的真容——在辐射荒星的时候,他眼睛都还没恢复,自然不知道厄加长什么样子。
而现在,珀珥正近距离观察着。
面具下方是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庞,恍若长时间不见光的冷血动物,皮肤很白很白,透出一种视觉上的阴冷——
厄加的头发黑得很纯粹,眉眼不比阿斯兰、夏盖他们那般深邃,也不似赫伊、奥洛维金那样精致,但却山根笔挺、眼尾微狭。
他整体的五官有种淡意,看似没有什么攻击性,可配合上蝎组成员那天生阴湿黏稠的冷酷气质后,会立马浮现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但同样的,这样苍白的皮肤也很容易变红。
几乎是珀珥取下面具的瞬间,他便看到厄加紧闭眼睛睫毛颤动,眼周、面庞被诡异的潮红代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又好像已经做了什么。
比他还害羞呢!
在这样的想法下,珀珥翘了翘嘴角,忽然有种膨胀的自豪。
小虫母跨坐在厄加的大腿上,晃了晃垂落在两侧的脚,抬手捏了一下蝎组首席的脸颊。
“厄加的脸好红呀,是在害羞吗?”
厄加手背紧绷,胸膛深处汹涌着战栗,却只是含糊地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
——不是。
他不是在害羞。
他只是为大脑中那些罪恶而糟糕的臆想感到抱歉。
可是他单纯的小妈咪却以为他在害羞……
在这样分明且强烈的对比之下,厄加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的一切都是对王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