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康已经全完没有当时在街上骗人的那股劲头了,听到沈眠的话之后,小心翼翼地朝皇帝行了个礼,连椅子都只敢坐一半。
“裴康,你来说说,你错在何处?”
裴康低声嗫嚅:“草民、草民不该期满陛下,骗了陛下的银子,还——”
他还想再说两句,却被沈眠打断了:
“不是。”
“你是错在骗人,不是错在骗朕。”
“而且是用买卖科举试题这种事行骗,若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有多少学子能真的守住本心,不去试探一下那种可能?”
关系到一生命运的事情,还是在舞弊事件时有发生的古代,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动摇?
而且要是这种诈骗多了,行骗之后再举报买题人,科举岂不是要乱了套。
裴康的脑袋顿时埋得更低了。
裴远看着弟弟,心中又气又痛。
沈眠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朕派人查过,你也是为了给病中的兄长买药,做工的钱又不够,才犯了错。”
“盘银费的事情,朕正在查,之后也会给所有被克扣盘银费的学子一个交代。”
史笠那个狗东西,办寿宴人手不够去找人,最后却只给人结一半的工钱,还大言不惭地让不服的去官府告他。
大家都知道他是礼部侍郎,谁会真的去告?
沈眠已经搜集好了受害者信息,到时候给史笠狠狠加刑!
裴康终于在椅子上坐实了点。
裴远听出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心底隐隐踏实了些。
“不过——”
就在裴康松了口气的时候,沈眠又道:“不过虽然情有可原,但你做错了事,朕不能不罚。”
裴康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沈眠叫了钱用一声:“钱用,宣旨吧。”
裴远和裴康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接旨。
——裴康此次虽然犯了错,但念在事出有因,又没有酿成什么大祸,陛下便减轻了惩罚。
准许裴康保留举人身份,但会试成绩不做保留,去沈眠指定的地方“劳动改造”两年之后,若是表现良好,便可以举人身份再次参加会试。
至于他骗的钱,不得不说,裴康的运气某种程度上确实不错。
若是一百两银子,刑罚必然会重些。
但他最后关头良心发现,将剩下的银子还了回去,花掉的十四两,加上拿到手的五两盘银费,刚好比他们本应该拿到的银子少了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