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就属于他自己!
那张与研究员A别无二致的面孔在水中晃动着,苍白得毫无生机,很快就和之前的祭品一样沉入水槽更深处。
呼吸急促起来,研究员A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叮咚”一声,手术刀应声落地,研究员A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恍惚低头,看向自己十指指尖的鲜血。
红色,都是红色。
在实验室工作太久,他已经失去对生命流逝的同理心——胸腔内这颗麻木的心灵,难以看见鲜血的猩红,也难以感知到血流的滚烫。
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手上的鲜血像火焰一样,在灼烧,在刺痛。
这些红色冲击视网膜,又在视野中旋转、模糊,使研究员A的头脑里涌上一阵阵窒息般的眩晕感。
……怎么会这样?
他刚刚一点点肢解、杀死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自己吗?
“不、不可能……”
研究员A不敢置信地大叫一声,忽地想到什么,瞳孔缩成针尖似的小点,他弯腰蹲下,就着指尖的鲜血,开始在地面上勾勾画画。
他努力抑制住大脑的胀痛,仔细回忆着每道门后的弧形走道,再试着勾勒、重现出它们的轮廓。
指尖颤抖着勾画完,地面上出现一个有些歪扭的、鲜红刺目的正无穷符号,恍若一双眼睛在凝视研究员A惊惧狼狈的模样。
正无穷……轮回!是轮回!
恍然间意识到某个可怕的真相,研究员A再猛然抬头看向金属门,只觉得面前的大门不再通向什么自由,而是地狱在人间的单向通行道。
他像被脑内恐怖的预想和极端的情绪逼疯了,死死按着头发,嘴里发出和那些被逼进绝境的野兽一样的,含糊不清、歇斯底里的吼叫。
向前不会有好结果的,研究员A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向后呢?
后方的大门也都已经关闭,他早已没有退路了。
瘫坐在原地良久,研究员A浑身颤抖,迟迟不敢闯进面前的最后一道门,走进理论上的第十个房间。
可墙壁在扭曲,在挤压,仿佛女巫无声的催促,洞开的大门缓缓向前逼近,一点点吞噬房间里剩余的空间,主动而热切地朝着研究员A靠近。
没多久,整个房间就被压缩成一条细线,研究员A的后背紧紧贴在后方墙壁,但大门已然近在咫尺,像是巨兽暴露在外的漆黑咽喉般,一口吞下了研究员A。
霎时间,他失去了意识。
等再迷迷糊糊醒来,研究员A发现自己四肢被紧紧捆住,身体被某种结实的布料贴身包裹住,根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