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如雷鸣,在略有昏沉的天色下震响。
当王匡的亲随察觉到异样,预备迎敌还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吕布悍然当先,杀入敌军之中,惊得王匡焦急地拉拽着缰绳,试图控制住狂躁欲退的马匹。
眼见那不知何等来路的莽夫以一敌三,还接连将他的部从斩落马下,王匡惊得连“我是朝廷命官”都忘记喊了。他一边指挥着身边的扈从,试图阻拦住吕布和他身边精锐的脚步,一边已在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吕布眼光一扫,便发觉了那敌军当中的异类,染血的画戟横空一扫,点出了一条道路,“随我擒获此贼!”
王匡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撤。
贼寇汹汹而来,他需得退入城中,才能和敌周旋!
可也就是在他转身跑路的刹那,一支三石弓中发出的利箭穿云破月而来。
“砰”的一声弦振犹在耳边。
箭已追上了王匡的亡命逃窜,精准无误地自后方贯穿了他的咽喉。
吕布冷然的目光望着前方,眼看那道身影滚落下马,只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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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周围,那些王匡的士卒已尽数傻了眼,提着兵器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他不耐烦地皱眉:“还不弃械投降?”
人群之中有片刻的安静。
但突然之间,又变成了丁零当啷的一阵乱响,是那些刀剑被人匆匆掷地,发出的声音。
吕布顶了顶牙关,很觉王匡愚蠢。“好好做个俘虏,打开两城,或许还能留你一命,怎么就非要找死呢?”
但他这人,杀起上司丁原来尚且没有什么包袱,杀个王匡,更不会有负罪感。
不仅没有,他还顺手就剁了这家伙的脑袋,拎去那汲、共二县叫门去了。
当吕布再度回到野王县向刘秉回报的时候,他身后已多出了五百精锐的弓手,以及三百多由王匡在这两县募招来的士卒。
加上他带去的人马,拼拼凑凑,竟又是一支千人的队伍。
吕布抱拳请罪:“臣不负陛下所托,已将王匡驱逐,只是此人不幸,丧命于我手,不知他这一颗人头,又要罚钱多少?”
刘秉袖中的手一抖,很想问问吕布,他早年间是如何当上主簿的。
既然人已杀了,就不必再用“驱逐”二字了吧。
但在对上吕布双眼,瞧见其中跳动的野心之时,不知为何,他这片刻的心乱,又以极快的速度镇压了回去。
自吕布看来,白面俊俏却神色肃然的青年垂眸,认真地在他那双握住画戟的手上扫过,仿佛是在权衡,这双曾经杀死上级的手,到底能否扛起助他兴复汉室的大旗。
“王匡死不足惜,若按你所说,他在两县立威敛财,迟早也要为祸一方,不若趁早杀之!你又有何罪。”
“但要翻清旧账,还需你吕奉先再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