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答应他们,但没必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看得太真。他对您态度不诚恳,难道我们就会真当这些人是我们的帮手吗?”
李儒摇了摇头,“司空应该不会忘记这些人是如何看您的,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中间的一道天堑,哪只是您跨越不过去呢?他们不在背后骂您一句西凉匹夫,我都要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反正我们要的,也不是他们尊敬我们,而是凭借着士人的名望,让您这司空的位置,坐得比先前稳固,您这改换皇帝的壮举也比先前容易。”
董卓眯着眼睛思忖:“也就是说,把这件事当成是一笔交易看就是了,咱们也合该促成这一笔买卖!反正,兵权在我们手里,他们才是待宰的羔羊。”
“是!”李儒断言。
“好!”董卓一边说,一边从桌下摸出了一张绢帛,“那么劳烦文优看看这个。”
李儒接了过来,见绢帛之上写着将近三十个名字。
董卓解释:“这也是袁隗那老东西带来的,说是我若愿意替士人正名,就烦请给这些人授予官职。”
李儒认真地打量了过去。
这张名单上的前几位,不是姓陈就是姓窦,应当是昔日士人领袖陈蕃、窦武的后代。
随后的几位他或多或少听过名字,譬如韩馥、孔融、应劭、张邈等人,多是当代士人里的杰出之辈。
再往后看……
李儒的眼神忽然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咦?”
“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只见这张名单的倒数几位,有一个之前就让李儒有些在意的名字。
刘备。
幽州涿郡,刘备。
他也在这一众“求官”“求合作”的士人当中。
大概是因李儒在这个名字上停留的时间太久,董卓都因此端正了面色:“是个棘手的人物?”
李儒迟疑了片刻,答道:“不,算不上,只是觉得他按照资历和出身没法和前面几个相比,但看在他老师是卢植的份上,若能让这位海内大儒少说两句话,就算给他个破格提拔也无妨。”
董卓:“我有些听不懂文优的意思。”
李儒将名单展开在了两人面前,指向了“刘备”二字:“之前未向司空禀报,此人曾在数日前,给卢植写了一封求官的书信,又出现在了这张名册上,着实有些太巧了。再算起来名声,他也大不如其余诸人,还有,以我对卢植的了解,他也本不该这样轻易被人拦下劝谏……所以我有些怀疑,他与卢植另有想法。”
董卓嗤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洛阳城里,各怀鬼胎的事情还少见吗?”
刚才说的袁隗不就是吗?
“不,我的怀疑和您想的,恐怕并不相同。”李儒低声,“我怀疑,他可能在河内,为黑山军出谋划策。”
董卓脸上的笑意顿时退去:“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打了我的人,还想要借着我的手,得到一个官职?卢植此人更是虚伪,想里应外合夺我的根基?”
他眼瞅着就要站起,去寻卢植的不痛快,却又被李儒拉住了:“司空!且先听我说完。这也只是一个怀疑而已!那刘备毕竟是汉室宗亲,又曾师从卢植,值此士人用人之际,得到提拔也在情理之中……”
董卓:“那你的意思是?”
“这个官,可以给他,甚至可以给得重一些,比如说,闻喜令,或者……河东郡太守!”
董卓抽气,惊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