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出的是一口血,但那血却浓稠如痰,凝聚成块,被他艰难的吐在了风雪中。
确实很艰难,仅仅是几声呛咳,便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令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像是不断抽动的风箱,剧烈的喘息着。
虽然很艰难,但那人的脸仍旧是那副平淡模样,不知是感受不到五脏几快撕裂的痛楚,还是早就习以为常。
对江湖人而言,病痛终归有药可医,但伤,特别是重伤,绝非简单的大夫能医的,然而冥医可以。
方赴完苗北金碑一局的默苍离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帘幔,推开窗户,看向自家那仁心大发的挚友。
简单粗暴一掌劈晕不听话伤者的杏花君正在替对方把脉。
就近些看,他才发现原来这人不过是名少年,少年眉目清秀,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甚至他在乎剑还要超过在乎自己的性命,哪怕陷入昏迷,少年的手依旧紧握腰畔邪兵。
冥医一眼断定。
剑柄上系丝绸红带,绯红剑身像透明的玻璃里镶着绯红色的骨脊,通体纹饰奇异浮雕,散发着惹人心惊的邪气。
名锋照眼,直看得孤鸿寄语目光一凝,此刻他心下已然在思考此番道左相逢背后隐情。
同一时间,羽国
起身道别的上官鸿信临行前给出最后忠告:“回去吧,你会在中原找到你想找的人,但你与他,终究不可能成局。”
目送雁王消失视线当中的神蛊温皇看向桌上书籍,嘴角微勾,笃定话语自信十分:“只要残棋摆下,总是有人愿意入局。”
话中藏机意指掌握在手中的道域人证,这是一个新的游戏。
考究历史探微索隐的神蛊温皇既能从史册中的蛛丝马迹发现墨家的存在,又如何会遗漏与之交锋频频的纵横家。
金碑开局中,神弈子方才见过站在北竞王背后的点睛化龙。
一旦道域内战牵涉墨鬼权争,局中人的选择如何不令玩弄人心者好奇?
“如果想要找到杀害你父亲的仇人,就隐藏身份,继续装疯,无论在怎样困苦的情境下,都必须坚持到底,等,就是唯一。”这是孤鸿寄语予以无情葬月的建议。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死,我的传人会出现,替你准备下一步。”静静擦拭铜镜的默苍离道,“届时,你就可以暴露身份。”
至于对荻花题叶的安排,那是需要留白的交代。
看回当下,沉香兰居
激烈的战斗,使得此地满目疮痍,两人的心神竟是越战越疯,越杀越狂,出招几无思考。
昔日情谊破裂,激战中,剑上,依旧无情,剑下,仍是无奈。
徒闻凄凄剑吟,在促促交锋间,荡出一声声、一声声……
剑声下,有细雨潜入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