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确实是有发函。”程千帆说道。
“赵步卿语焉不详,我判断是存在公函的。”赵枢理点点头,“但是,至于这公函现在在哪里,或者是否已经被毁灭证据,现在无从得知。”
“我曾经有意接触档案室那边。”赵枢理说道,“不过,档案室那边非常警惕,在一次试探过后,我担心引起敌人的警觉,就不敢再尝试了。”
“不过,有一个情况。”赵枢理说道,“我暗下里注意了七十六号关押犯人的情况,发现被敌人处决的犯人数量和频率,确实是比之以往要减少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日本人的要求。”
程千帆点点头,“上海特高课那边,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
“此前曾经发现,一些犯人的档案消失不见了,就仿若这些被抓的人不曾在特高课出现过一般,这引起了我的注意。”程千帆说道,“就在昨天,获悉特高课有一辆车拉走了一批犯人,随后我就发现,关于这批犯人的审讯记录,档案之类的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些消失者,是被敌人移交给了那个日字4461部队,但是,这种可能性是高度存在的。”程千帆表情严肃说道。
“警察局那边我有一些朋友,我暗中调查了警察局那边。”路大章说道,“因为根据日方的要求,警察局抓捕抗日分子后,初步审讯后就需要将抗日分子移交给特高课或者宪兵队,所以,日方从程序上来说,一般不会要求警察局移交普通的刑事犯的。”
“不过,根据打探来的情况,日方在最近曾经秘密行文警察局,要求他们移交一些‘罪大恶极’的犯人。”路大章说道。
“这些‘罪大恶极’的犯人?”老黄问道。
“按照日伪方面的说法,是罪大恶极的刑事犯。”路大章说道,“实际上很多都是被他们残害的老百姓,譬如说去年冬天粮食危机的时候,日本人故意搜刮粮食,意图饿死我们的同胞,有市民饿极了拿了日商的一把大米,就被定性为罪大恶极的江洋大盗,抓了好些人。”
“也就是说,种种迹象显示日本人在做什么,但是,我们却没有能够拿到确切的证据。”程千帆皱着眉头,表情严肃说道。
“是的。”路大章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
“想要取得确凿的证据,我的看法是难度极大,甚至可以说是希望很渺茫的。”赵枢理沉吟道,“日本人也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伤天害理、毫无人性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害怕引起国际舆论的抨击和谴责,所以,即便是在日方内部,也是高度保密的。”
“事实上,若非‘火苗’同志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我们几乎没可能获悉日字4461部队这个番号,即便是那个中支那防疫给水部,也是默默无名的,不太会引起我们的注意。”路大章表情严肃,说道。
程千帆点燃一支烟卷,闷闷的抽了几口。
以他打入日方内部的身份,若非宪兵队担心泄密,对他展开问讯,他都不可能知道‘日字4461部队’的番号。
所以,尽管内心焦急,但是,同志们说想要掌握确切的证据非常困难,对此他是认可的。
“还有一个情况。”程千帆弹了弹烟灰说道,“日方那个所谓的中支那防疫给水部,在虹口设立的防疫疫苗免费分诊点,根据调查,发现不少接种了日本人的疫苗的市民,在短期内突发恶疾去世,他们的家人也有暴病去世的。”
“你怀疑敌人名义上是免费给市民注射疫苗,实际上是拿我们的同胞做试验?”老黄问道。
“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程千帆说道,“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实际证据。”
他对几人说道,“汪伪政权对外宣称是市民居住环境糟糕,跳蚤、老鼠等引发的疫情,还呼吁市民要注意卫生,防止疟疾、鼠疫等疾病的发生。”
几人激烈的讨论,但是,却最终只得无奈的发现,尽管他们有很大的把握确定敌人在做什么,但是,却并没有能够掌握可以指控敌人的证据,因为他们只获得了一些旁证而已。
甚至于,更多是基于猜测,连旁证都算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