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隔着半道湘妃帘,直直看向谢敛。
谢敛朝两人看过来,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万千情绪,又似乎只是单纯看两人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
旋即,他便起身走出了章家的庑廊。
那场酝酿已久的雨,簌飒一声落了下来。
谢敛衣裳很快被打湿,雪白衣领被血迹氤开,如在他领口别了一只鲜红的杜鹃花。但那红在黑压压的天色下,实在太过刺眼,实难产生好的联想。
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没有一个人为他阻拦辩驳。
就连秦念,都只是低下头,喃喃道:“阿兄为何非要那样做,为什么……他现在总知道后果了吧。”
唯独宋矜僵立了一会,她骤然朝着雨幕中扑去,扶着帷帽淋雨冲向谢敛,隔着雨幕看他。
“谢大人,保重。”
谢敛沉默片刻,躬身对她行了个礼。
便回过头,任由上了押。
第章子规血(五)
雨水模糊了宋矜的视线。
她看着谢敛被押送走远,逐渐融入晦暗天光,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秦念终于追了上来,喃喃自语:“是傅姐姐。傅姐姐告的密,除了她没有别人知道……可傅娘子不是爱慕阿兄吗?”
宋矜看向她,欲言又止。
但最终,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就连章四郎和章永怡,也只是深深看了秦念一眼,转身进去了。
今年春的雨水,也实在忒多了些。
但临时居住的院子已经破得不行了,再被雨水泡下去,恐有危险。
接连忙了几天,总算是搬入了新的院子。
二伯父一家却又找上了门,之前经历了场牢狱之灾,他们气焰都委顿了不少。尤其是二伯父,被打坏了一只腿,脸色憔悴地拄着拐杖,舔着脸出价买破院子。
宋矜只当不知道拆迁的消息,高价卖了。
但是前脚卖了院子,后脚朝中便有新的条例发布下来,但只是扩建京都坊市,旧的并不比推倒重建。
二伯吃了个大亏,气得一病不起。
这一年,新帝掌权,一并还推行了不少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