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读者老爷们,猜一猜,这次课题的田野调查,小李抠子,准备一鱼几吃?)
面对王金福肯切中又带着点犹豫的目光,梅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王镇长,有些存在,有其深厚的历史和社会根源。堵不如疏,破不如立。”
“梅教授,您说。”
“上面不都有文件要求么?加强基层组织建设,发展经济,拓宽渠道,多元化的收入来源,再有就是,法治建设。最后,加强文化引导,培养村民主动求新的意识。”
王金福一愣,这不就和喝水一定要用嘴,动物园一定要有动物,上厕所一定要自己去一样的太阳语录差不多?
梅苹微笑道,“王镇长,您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基层工作千头万绪,人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我们这次课题的核心是观察和记录转型期乡村治理中的宗族现象,为政策研究提供基础性的学理支撑。”
“至于具体问题的解决路径,这涉及到地方实际情况的复杂性、政策执行的连贯性,以及多方利益的平衡。实在不是我们几个做学术的能妄加置喙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观察到的情况、分析出的趋势,客观、全面地反映上去,供决策参考。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理解,又明确划清了学术研究与实践干预的界限。
王金福咧了咧嘴,想挤出一个表示理解的笑容,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明白,明白!梅教授说的是,学问有学问的规矩。。。。。唉,是我心急了,心急了。”
他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又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满嘴的苦涩。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蔡东照和姬小雅低头对付着碗里的鱼丸,许言则若有所思地翻着自己的笔记本,李乐啃着一只椒盐虾蛄,咔嚓作响,仿佛刚才饭桌上那番沉重的对话与他无关。
又是两杯下肚,王金福说了句抱歉,起身,脚步略显虚浮地朝包间外走去。
李乐吐掉嘴里的虾壳,也站起来,“王镇长,等等,一道。”
排档后巷的老式公共厕所,弥漫着刺鼻的氨水和廉价檀香混合的怪味。
瓷砖墙面上布满黄褐色水渍和裂缝,几个水龙头滴滴答答。
王金福站在长长的小便池前,长吁一口气,脸上是卸下伪装后的深深疲惫,李乐走过来,挨着他站定,刺啦~~~动作利落,然后精准迅速的朝着一个点位,射击。
铿锵有力的声响,让四十岁的王金福有些羡慕,再想想自己的断断续续,时强时弱,似有似无,滴滴答答,开始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
哗哗哗哗中,李乐忽然开口,“王镇长,是真没辙了?”
王金福一个激灵,差点呲到脚面上。侧过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身边这个高大的给人巨大压迫感的年轻人,又想起上午那几拳几脚。
李乐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随性,可透着一种洞悉的冷静。
“李博士,”王金福嗓子有点干,“你这话?”
“我就随口一问。”小李秃子手持凶器,一二三,抖了抖,刺啦~~~入鞘。走到旁边锈迹斑斑的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洗着手,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有些模糊,“您,是想要长的,还是短的?”
王金福心头一动,迅速系好皮带,也走到水池边,拧开另一个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冲在手上,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压低声音,目光里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和探究,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读出些什么,“长的?短的?李博士,这话怎么讲?”
李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直接回答,只是从裤兜里摸出半包揉得皱巴巴的灰狼,抽出一支递给王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