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那政治学呢?”
“政治学啊,打个得罪人的比方,好像从来就是脸皮光滑的小尼姑,谁都觉得,和尚摸得我为什么摸不得?或者有的干脆就不承认政治学存在的意义。就像历史学家,他们或许就是天生的政治学家。”
“毕竟,一切历史故事都是现世的资治通鉴。”
“法学呢?”
“法学啊,有位很脏的法学院的师兄曾经告诉我,真正的法理学早已是经济学的领地了。没有经济学,就没有好的法理学。固然大学的法学系很热,但那里主要不是培养法学家,而是培养从业人员。”
“那现在呢?是什么帝国主义?”
“经济学啊,”李乐敲了敲讲台,“历史帝国主义败退之后,这个光荣使命落到了经济学家的肩上。”
“那师兄,看来,经济学很厉害啊。但为什么是它?”
李乐笑道,“第一,身手好,以数学和心理学为基础,又倡导实证分析方法,便较其他人文学科更具有可证伪的科学性。”
“第二,有钱,能够支撑不断侵入其他学科的地盘,经济学的武器,马嫩,所到之处,几令其他学科俯首称臣。”
“第三,兄弟多,经济学家的队伍日渐庞大,且内部分工相对严密。”
“有没有经济学也打不过的?”
“当然也有。”
“什么啊?”
“经济学只有在心理学和数学面前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但这俩,哎,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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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捏起一根粉笔,“现在,小到家庭、大到国家,从货币就业价格,到投票、合作、集团行动等等,经济学家几乎无话不谈,可谓披坚执锐,所向披靡。经济学帝国主义的领地仍在扩大,其学科至尊的地位尚未遇到真正挑战。”
“上述这些,你们可以回去找书来看,斯宾塞的社会静力学、三卷本社会学,道格拉斯·诺斯的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还有门德尔,孔德,威廉姆·杰文斯,斯威德伯格以及凯恩斯、弗里德曼这几位的书看看。”
说着,在黑板上写下几个人名和参考书名。
“提醒大家一下,想要学好社会学,经济学也要有所涉猎。”
“李师兄,经济学你也学过啊?”
“嗯,我是双学位。牛逼吧。”
“吁~~~~”
“嘿,净学些坏毛病,”李乐扔掉粉笔,“刚扯了这些,不是为了水课时,是为了让大伙儿更好的理解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历程,从哲学脱胎,和历史学斗争,和经济学交融。”
“我们既要有经济学的冷漠,也要有社会学固有的温情。冷漠的好处,是不让情绪干扰到理性分析,温情的好处,是防止麻木不仁的分析。”
“那么,回归过来,理论到底是什么?”
李乐顿了顿,看到台下专注的目光,继续说道,“社会学打从19世纪诞生以来,大家就对研究啥、怎么研究吵吵,从来没完全统一过。”
“比如,理论是高高在上指挥经验调查的司令官?还是经验调查一点一滴堆出来的地基?理论该不该沾上政治、道德的边儿?它和咱们的日常常识,到底谁高谁低,等等等等。”
李乐抬手,虚空画圈,“那咱为啥非得搞清理论是什么呢?”
“很重要!首先,这是一门学科的身份证,得证明咱是正经的科学,咱们是正经人。其次,搞清理论和经验调查的关系,才能知道怎么做研究。”
“现在,大家基本都同意一点,理论就是一种普遍化的陈述,或者说,是一张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