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中心。
抢救室。
抢救室内,一张窄小的病床被众多冰冷而精密的仪器环绕。指示灯明灭闪烁,离心泵在透明罩壳中高速运转,将病人的血液抽出,推入人造肺膜。
暗红色的血液流过极细的中空纤维,完成气体交换,吸纳氧气、排出二氧化碳,再度流出氧合器时,已变为生机勃勃的鲜红色。
这被重新赋予活力的血液,再通过另一根粗大的动脉导管,被温热的恒温水箱加热到恰好的温度,重新泵回病人的体内。
代理医生与护士忙碌且沉默的维持着床上病人躯体的运转,但是这终究只是可悲的徒劳。
病房一角传来压抑的抽泣。
一对年过半百的昂撒夫妇穿着与顾清源相同的无菌服,站在不远处的门口。
男人神情沉肃,凝视病床;妻子则在他怀中不住颤抖,将脸深埋进丈夫的胸口,悲恸难以自持。
她将头埋在自己丈夫的怀中,是如此的伤心。
顾清源全神贯注的看着脑电图的显示器,最终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无奈的摇头。
“脑电图呈等电位,确认脑死亡。”他声音平稳:“没必要再忙了。”
四周的医生和护士彼此对视,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陆续开始整理仪器与医疗用具。
他们没有直接撤去生命支持系统,这需要家属同意,但是他们也没有非常上心的去抢救病人,因为此刻任何行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清源简单的整理手上的东西。
那对夫妻似乎看出了什么,其中的妻子甚至顾不得哭泣,直接用英语质问顾青源:“你们为什么停下?继续救我的儿子啊。”
他走到他们面前,语气遗憾:“莫里森将军,夫人,很抱歉,他来得太晚了。”
“不……医生,求你了……”夫人猛地抬头,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疯狂哀求:“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不能失去他!请你们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他。”
“很遗憾,病人阿托品试验呈阴性,脑电图呈等电位且脑CT无信号……”顾青源虽然嘴上说着很遗憾,但是眼睛一直冷漠的看着他们:“这是脑死亡的指标,在路上的时候您的儿子已经来不及了,以现有医学,我们做不到让他起死回生。”
夫人泪流满面,指着仍在运行的机器:“你在骗我!上面的数字还在动!”
“这些是ECMO的参数,这台机器仅仅只能维持病人躯体的运行,病人的大脑已经出现了全脑功能丧失,一旦撤下之后,病人的身体就会因为没有大脑的操作而立即崩溃。”
夫人彻底崩溃,埋入丈夫怀中失声痛哭。
但是莫里森将军却冷冷的看着顾清源。
“我们之间的交易是,让我儿子活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现在看来,你并没有做到。”莫里森将军看向病床,眼中闪过悲痛与愤怒,他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神奇药水呢?既然这种这种药物这么神奇,为什么不用在我儿子身上??”
顾清源脱下无菌手套:“再生药水只能给予活着的人使用,死人没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