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傉檀摆手道:“你的兵马盔甲不全便也罢了,连武器都不齐全。这些都是你我缴获的物资,我私自留了一些没有上报,便是为了给你。刘首领,单凭你这点兵马,想要立足,恐怕很难。要想立足,必须有武备。这些东西对你极为重要。我想,这可比金银美女更有用。数量不多,还请笑纳。”
刘勃勃激动不已,确实,他最需要的其实是武器装备战马等这些战备物资。回去后,姚兴承诺将部众交还自己,让自己带着族人回代来城去。那么首先要做的便是驱逐霸占代来城的魏人,还需苦战。这些物资可以让自己的兵马战斗力上一个档次,对自己极为重要。
“多谢秃发首领,此正是我急需之物。秃发首领当真是慷慨仁义,令我感动不已。”刘勃勃大声道。
秃发傉檀摆手笑道:“不必如此。刘首领,我还有几句话相赠。”
“请讲!”刘勃勃拱手道。
秃发傉檀点头沉吟道:“刘首领年少有谋,武技高强,将来必成大事,非池中之物。但有一样,刘首领年纪尚轻,历练不足,或不知人心险恶。那日你我相搏,你信我言而罢手,我便知你没有受过人世荼毒,不知人心之恶。那日我若翻脸,你和你那一万兵马必死于戈壁之上。但我乃守信之人,所以你我才能成就此大功。若换作奸恶狡诈之人,后果如何,不必我说你也明白。”
刘勃勃愣了愣,点头道:“确实如此。若非秃发首领仁义信诺之人,确实凶险。”
秃发傉檀道:“所以,刘首领今后当万分小心,不可轻信他人。此番你兑现承诺,攻灭凉国凯旋,姚兴同你有约在先,许你重回故地,重收族人。这当然是好事。但刘首领可曾想过,万一姚兴食言,你待如何?”
“食言?他怎么会?他可是一方之主,怎会食言?”刘勃勃诧异道。
“人心难测,你怎知他会不会食言?你且想想,你若回代来城,势必要同魏国开战。姚兴愿意你这么做吗?那可是会牵扯到姚秦和魏国的关系,他会允许你这么做么?”秃发傉檀道。
刘勃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一时瞠目。
“再者,你那日说,你岳父没亦于有吞你部族之心,你此番凯旋,要领部族北上,他同意么?若他竭力阻挠,你当如何?”秃发傉檀沉声道。
刘勃勃紧皱眉头,沉吟不语。
秃发傉檀笑道:“这些事你都没有想过么?刘首领,好好的斟酌考虑,做好应对。需得未雨绸缪。我希望看到你成功,但我为你想了想,你想成功恐怕不易。此番你回去之后,若是不能好好的谋划,恐怕终究是一场空。”
刘勃勃咬着嘴唇,沉声道:“我会好好的谋划的。”
秃发傉檀笑道:“以你的谋略胆识,应该能想出好主意来。我们匈奴之族,从不惧怕挑战和危险。我祝愿刘首领能够阵型你铁弗部落,完成你的心愿。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刘首领,希望你一路顺风,多多珍重。”
秃发傉檀转身走回长亭之中,自顾饮酒。刘勃勃吁了口气,大声下令兵马出发。战马牵来,刘勃勃上了马,缓缓而行,心
中愁绪万千。
身后长亭之中忽然传来秃发傉檀粗豪的歌声,刘勃勃仔细辨听,却是自己熟悉的一首匈奴族的歌谣。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刘勃勃心有所感,低声应和道:“亡我敕勒川,使我将士难纵马。失我代来城,使我族人泪满襟。”
……
北方,大魏平城。
春临北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生机勃勃。平城周边发生战事无数,战死的尸体腐败之后成为了草原的养料,或许是这个原因,今年的草场格外的茂盛。
或许是肥料充足之故,往年草原上五月才盛放的马兰花在四月中便已经茁壮盛放。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像是铺满了紫色的地毯,点缀着其他不知名的各种颜色的花朵,简直美的不像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