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他,魔主出世必是一场浩劫,远比玄黄一线天地合更酷烈,无论他遁入虚空的速度有多快,那一瞬的魔元涌动也够五域来一场山海断流了。”
她说,“且不论他究竟能不能成为魔主——他想救世,却要先给五域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这是救世,还是灭世?
熔炉内,季颂危微微阖眸。
“你以为我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吗?”
他平静得像是另一个人,方才的喋喋不休和恼怒都不见了,“从我决定入魔之前,我就已经反复想过无数遍。”
“无数次辗转反侧,无数次煎心蚀骨,无数次自我折磨。”
他低低地说,“我想过一千一万遍,最后我知道我只能这么选,我本也没有别的路。”
那张清瘦斯文、曾经带着轻快笑影的脸,在烈火的映照下,透着平静而冷酷的光芒。
“灭世为救世,杀生为护生。”
烈火焚身,他说得这样轻巧冷静。
曲砚浓竟觉无言。
“疯子。”
除此之外,她无话可说。
“仙君,找到了。”
老珊瑚瓮声瓮气的声音隔着海水传来。
“切断联系吧。”
曲砚浓对卫朝荣说,“不必和他多说了,免得他狗急跳墙。”
倘若叫瓮中之鳖反咬一口,那就太冤了。
季颂危已疯得自圆其说了,如之奈何?
那就不说。
曲砚浓越过沉冷的海水,在深海之下,望见一座昏光暗淡的庭院。
神塑化身退远,她步入庭院。
硬底云靴在庭中落定。
曲砚浓微感愕然。
这是一座不大的庭院,神识一扫就能看全。
可她看遍这座庭院,却没找到那尊熔炉。
——季颂危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