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苏辙可以放过蔡确,却不会放过吕惠卿。除了苏辙之外,还有数人也在期间出力,那就是韩忠彦和蔡京。
章越立即将苏辙,韩忠彦,蔡京三人都叫到府上,此外还有一个与此事没关系,却是章越的心腹陈瓘。
苏辙一口就认了,他授意下面的官员下文为难吕惠卿的。
“吕惠卿!此人昔日夤缘幸进,当年依附王荆公,位居执政高位,协理新法之弊政,可谓罪孽深重!其为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时,巧言令色,蛊惑先帝;位居参知政事,更行手实法等苛法酷政,盘剥下民,使怨声载道!”
“其青苗,市易诸法,名为利国,实则害民,致小民流离失所,怨气上干天和!蔡持正已过后,吕惠卿焉能独善其身?”
“吕惠卿排斥异己,构陷忠良!当年章公,冯京,皆因其构陷而罢黜。先帝朝言路阻塞,皆是其过。家族子弟倚仗其势,横行乡里……”
章越道:“我听说吕吉甫约束子弟甚严,或是地方官员有所夸大。”
章越心道,开玩笑,似蔡确,吕惠卿,章惇都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所以他们一般都会约束子孙亲近,不让他们犯错事,以免落人口实。
似章越,吕惠卿虽说都喜欢任人唯亲,但绝对会行约束,因为根基太浅,怕举荐不当牵连到自己。
甚至章越初为官时,还打算做孤臣。
孤臣就是只跟一个人,下面没有人。
出身寒门,怕当干系,故避免结党,对皇帝而言,只有孤臣才用的比较放心。
见章越有保吕惠卿的意思,苏辙当即没有再争。
韩忠彦则道:“司空,收服汉唐旧疆乃先帝之遗愿。先帝遗言将此事托付给你,这是满朝皆知的事。”
“但我听说,吕惠卿在河东自言,非当时司空在京,则先帝临终托付之人在他。”
章越听了心道,吕惠卿此人便是这般,就算没有我,先帝就会将后事托付给你了吗?
在元丰年间先帝对吕惠卿印象已是极差了。
章越早从旁人那听说了此事,但言道:“这话是道听途说,未必当得真。”
章越话是如此说,但是不免想起吕惠卿当自己是对手,在熙宁时先帝想用自己与吕惠卿二人择其一,日后接替王安石为相,继续变法之事。
后来吕惠卿先着一鞭,比章越早一步登了相位,不过章越却笑到了最后。
但是对于昔年的竞争对手,在政治斗争中确实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先帝在时,我要卖你几分颜面,而如今……我大权在握。
蔡京见章越脸色,他本已打算偃旗息鼓,而今又反过来言道:“吕吉甫居然在河东说这等话,难不成还舍我其谁不成。”
蔡京善于窥视章越心意,能明白不言之隐。
他最擅长闻风而动,官场上步步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