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到底心软,对着死人,难免存着几分柔肠,到现在都没忍心在她那女儿面前讲出沈砚半句坏话。
这恶人,云乔做不得,萧璟却不介意多做一次。
明珠那丫头,平日大都没心没肺,可对着她娘亲,到底不是真的白眼狼。
她为沈砚之死难过,恨上萧璟,介怀母亲骗她,无非是因为在明珠的记忆里,至多也就是单日姑苏城的情形罢了,亦或者还有沈砚带着她逃亡的年月里的照顾。
可她绝不会知道她尚在襁褓中,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是怎么在生父家中过日子的,她不会知道,因为她是个女儿,沈家人是如何待她的,更不会知道,沈砚究竟用她,对云乔做了什么。
但凡那孩子还有一丝良知,当真知晓从前所有真相时,即便再恨他杀她父亲,也不该为那样一个不堪为人的父亲,迁怒于为她处处委曲求全的母亲。
“让人去江南,寻昔日沈家旧奴仆和沈家那几位未被牵扯进私盐案的外嫁女,把人带到京城来,让明珠去见见他们,好好听一听,当年她在她亲生父亲那,和她母亲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信与不信,全看她自己。若有疑问,让她只管来问孤。”
护卫颔首应是。
萧璟轻敲桌案,想起除了明珠之外,还有另一个,云乔在意的存在。
那时萧璟没有杀,却在云乔心里,认定了是他杀的人。
陈晋……
萧璟抬手捏着眉心,唇瓣无声念出这个名字。
随后,沉默良久,问了句:“陈晋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查不到吗?”
下头人跪地屏息,摇了下头。
随后道:“只在江南陈晋家里老宅夫君找到了个刻着陈晋名字的坟墓,立那墓碑的老朽说,是个穿着蓑衣,遮了面庞,什么都看不到的人给了他银子让他为那座新坟立碑,听声音,是个年纪不算大的青年人。”
青年人,立碑。
若是杀人者,何必多此一举立个碑,扔乱葬岗就是。
可若是陈晋友人,萧璟已经把陈晋有过交集的友人查了个遍,没有人知道陈晋已死。
他捏了捏眉心,敛眸道:“把他那坟挖了,安排京中最好的仵作去验一验尸体。”
话落,摆手令人退下。
这头人刚走,另一个护卫就从外头冒雨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