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老,那您觉得……《魔都文艺》能发吗?刚复刊就发这个,风险可是很大的呀!”
巴金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到那份凝聚着叶晨心血的手稿上,仿佛在掂量它的分量。最终,他抬起头,看着钟望阳,眼神异常坚定地说道:
“望阳,我们办刊物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发出这样的声音吗?不就是为了推动社会思考,呼唤良知吗?”
说到这里,巴老的语气顿了顿,语重心长,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肯定,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部小说,是真正的文学!它直面现实,挖掘人性,传递希望。如果《魔都文艺》因为顾虑而放弃了它,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一定会后悔的!”这六个字,像洪钟大吕,重重地敲在钟望阳的心上!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夕阳的金辉穿透云层,恰好落在,巴金手中的稿纸上,将“少年犯”三个字映照的格外清晰。
钟望阳看着那金色的光芒,又看看巴金那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所有的犹豫、彷徨、顾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郑重地从巴金手中接过那份承载着希望和重量的稿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无比坚定:
“巴老,我明白了!谢谢您!《魔都文艺》复刊第一期,《少年犯》发定了!”
走出巴金家的小楼,秋风带着雨后的清新拂面而来。钟望阳抱着稿子,步履轻快而坚定。
他知道,他抱着的不仅仅是一部小说,更是一簇在时代转折点上点燃的火种,一个即将震撼文坛、引发深思的声音!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部来自黄土高原的《少年犯》,即将在黄浦江畔掀起怎样的波澜!而叶晨这个名字,也注定着将伴随这部作品,走入千万读者的视野。
钟望阳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注意到了叶晨的邮寄地址是山西省柳河镇贺家湾公社,他判断叶晨的身份有很大的概率是一名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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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望阳知道这群知青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他希望能给叶晨带去一点点甜,更想亲自见见这部小说的作者,和他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于是乎,一封邀请作者前来魔都改稿的公函,就这样从《魔都文艺》杂志社寄往柳河镇贺家湾公社。
秋风卷着尘土,掠过贺家湾公社的黄土塬,这个大队部门前褪色的红旗猎猎作响。这天的平静,被一辆叮当作响的邮递员自行车彻底打破了。
邮递员老李捏着一封与众不同的信,走进了公社大院。这信来自遥远的魔都,信封上印着醒目的红色刊头“《魔都文艺》编辑部”,落款是“魔都市巨鹿路675号”,透着一股子大城市才有的气派,收信人一栏写着“贺家湾公社知青叶辰同志亲启”。
“刘文书!刘文书!有魔都来的紧急公函!”
老李的嗓门洪亮,声音穿透了办公室的窗户纸。公社文书刘建国听闻声出来,接过了信,手指捻了捻那厚实的信封,又仔细辨认着那印刷体的刊名。
“《魔都文艺》?给叶晨的?公函?这哪跟哪都不挨着呀?!”
刘建国对于叶晨自然不会陌生,毕竟这是村里的能人,他结婚的时候,刘建国还去庆贺婚礼了。只不过“公函”二字在公社一级的分量可不轻,通常只有县里、地区甚至省里的红头文件才配得上这个称呼。
一份来自魔都的、点名给一个知青的“公函”,太不寻常了,刘建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捏着信的手都紧了几分。
“快,去叫叶晨来!”
刘建国一边吩咐旁边看热闹的通讯员小赵,一边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自己那张掉了漆的办公桌上,仿佛这是什么易碎品。他自己则转身快步走向隔壁,敲响了公社G委会主任王满屯办公室的门。
“王主任,出事了!魔都……魔都那边给咱们这的知青叶晨发了个公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