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们的弓箭射向了彼此,猛兽们纷纷跃出陷阱,咬下猎人头颅,剖开猎人肚子,血红涂满壁画。
即使在画外,也隐隐嗅到血腥扑鼻。
……
就这么一路奔逃,一路寻着希望,又一路被掌声轻易拍碎。
春衣终于再度跌倒,这一番,却再爬不起来,她已精疲力尽。更何况,周遭是一个死胡同,她也无路可逃。
一路尾随的雾墙在七八步外停下,雾中走出三个人影。
红衣的男子—替生使者走在前头,绿裙的女子—换死使者牵着个男娃缀在后头。
一方是肆虐经年的凶神,一方是柔弱无力的孤女,替生只消勾勾手指,就能让女娃丧命当场,可是……女娃望着他,小脸儿脏兮兮的,泪水盈盈在红眼眶里打转……替生使者竟停下了逼近的脚步,脸上露出恍惚与迟疑。
“夫君怎么停下了?”换死使者的声音搭在他肩头幽幽吹进耳朵,“这女娃手里攥着那群野鬼的命门,杀了她,今夜咱们就彻底胜了。”
她从替生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塞入替生手中,双手覆上去,教他握实了。
短刀刀口乌青,刀身雕着符文,显然附有恶咒。
“便用此刀,一刀下去,命也丧,魂也消,干净利索,别处还在磨蹭,咱们拔了头筹,大王定会重赏夫君。”
替生神情中犹疑渐去。
“快些,快些。”
“杀了她,杀了她。”
一声一声推着他,步步逼近女娃,高高举起了手中刀。
春衣跌坐着泪流不止,数度张口,或许是因惊惧,或许是因疲敝,什么话儿也说不出口。
死胡同里只有换死温和的笑语。
“女娃子皮囊生得可人,夫君下手千万仔细,莫扎烂了,好剥洗干净给咱们孩儿做个娃娃。”
此话一落。
替生脸上恍惚顿去,再没迟疑,手中短刀重重劈砍下去。
眼看要砍中春衣,短刀去势突兀一折,迅速转身,刀口竟砍向了身后的男娃。
绿裙的换死惊呼一声,匆忙间,只得以身遮蔽。
鲜血泼洒一地。
她捂着伤口惨叫跌倒。
“相公,你这是作什么?”她不可置信,“无端痛下杀手,莫非有了新欢?”
替生目露凶光:“孩子……”
换死忙把孩子拥入怀中,哭泣着字字啼血:“你纵变心,厌弃了旧人,可孩子总是你的骨血,为何这般狠心……”
“我与娘子何曾有过孩子!”
巷子里的啼哭顿时停了,有风拂过,吹起地上血迹缕缕化作白雾升腾,换死身上伤口不见了血色,唯有皮肤发白好似纸张边缘微微翻卷着。
她轻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