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夏推开白子澈,翻身上马,怀里搂着那朵血莲。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策马奔跑在夜色下的帝都街头,却觉得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霜雪。
不知过了多久,楚识夏终于看到了秋叶山居的门。楚识夏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手脚发软地在地上跪了一下,印出个清晰的血印子来。
楚识夏艰难地站起身,抄着饮涧雪一下一下地拍门。
门房很快赶来,打开门就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撞了满怀。
“把这个给师父。”楚识夏抓着门房的胳膊,周身的剧痛像是要把她撕裂。
门房连声应是,被她这一出吓得肝胆欲裂,大声呼唤府中的下人。不等其他人来搭把手,楚识夏苦苦压制的那口血,被体内肆虐的寒气顶得吐了出来。
“大小姐!”
楚识夏脱力地昏死过去。
——
前世,祥符十三年。
拥雪关。
拥雪关中仅剩的所有粮食、酒水都被端了出来,堆积在雪地上。篝火熊熊燃烧,在密密实实的雪粒子里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披甲带刀的士兵林立雪中,默然无声。
楚识夏站在军队前,仿佛开在黑色铁石间的梅花。
“祥符七年,我二哥楚明修暴毙于帝都;祥符九年,我大哥楚明彦因过度操劳,病逝于云中。”楚识夏字字句句,并不悲怆愤怒,只有极致的平静,“祥符十三年,今上削我楚家爵位,断拥雪关军粮,逼我入帝都请罪。”
“今上昏聩,不过一由摄政王铁腕把持的无知小儿。”副将神色狰狞,转身对着楚识夏单膝跪下,铿锵有力道,“大小姐一声令下,拥雪关将领便冲入帝都,清君侧、杀国贼!”
“即便如此,拥雪关全军上下仍不能退。”楚识夏轻描淡写地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