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其短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或许是其他更复杂情绪的冷哼,骤然响起!
“你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去杀那男人。。。。。。叶婉贞,你还敢说你不是情根深种?!。。。。。。”
话音同时,叶婉贞只觉得握剑的双手手腕处,如同被两道无形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钢箍猛地钳住!那力量沛然而难以抵抗,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瞬间将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绝彻底瓦解!
她奋力前抹的动作,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冰冷的剑锋距离她颈侧跳动的血脉,仅仅只有半寸之遥!那锋锐的寒意,甚至已经激起了她皮肤上一片细小的战栗!
她惊骇欲绝地抬眼望去。
穆颜卿依旧斜倚在贵妃榻上,姿势甚至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她那只原本慵懒翻着书卷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然抬起,隔着丈许的距离,遥遥对着她的方向。那只纤纤玉手,五指微张,指尖蔻丹如血,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有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色气流在指尖萦绕流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正是这无形的气劲,隔空精准地锁住了她的双腕!
穆颜卿的脸上,那副慵懒随意的面具彻底碎裂了。那双深邃如夜空的凤眸,此刻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一丝被触怒的威严,以及,一抹极淡极淡、几乎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被强行压抑的波澜。她的红唇紧抿,唇角微微向下,勾勒出一个冰冷而严厉的弧度。
“叶婉贞!”
穆颜卿的声音不再有丝毫慵懒,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本影主让你选,不是让你在我面前表演你的愚蠢和懦弱!”她隔空控制着叶婉贞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隐隐加重,让叶婉贞感觉手腕骨骼都在咯咯作响,痛得她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死亡是最容易的选择,也是最无用的逃避!你以为你一死,就能护住他?就能洗清你的罪责?”
“愚蠢至极!你的死,只会让本影主立刻下令,龙台红芍影倾巢而出,将那朱冉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所有人,挫骨扬灰!让他死得比你痛苦千倍万倍!让他的名字,成为红芍影内部警示后人的一个血淋淋的笑话!”
穆颜卿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叶婉贞的心窝!她浑身剧烈地一颤,眼中那死寂的平静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影主。。。。。。她竟然。。。。。。!
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穆颜卿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一股柔韧却沛然的力量隔空传来。
“当啷!”
那柄名为“墨影”的锋利长剑,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牵引,瞬间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沉重地摔落在厚软的深紫色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雪亮的剑刃斜插在绒毯里,兀自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钳制双腕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失。叶婉贞踉跄后退一步,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烙铁烫过。
她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金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贵妃榻上那个依旧慵懒倚靠、却散发着比那柄剑更恐怖气息的红衣女子。
穆颜卿缓缓收回了那只隔空施力的手,指尖那抹流转的红色气流悄然隐没。
她不再看地上的剑,目光重新落在叶婉贞身上,那双凤眸中的冰冷怒意似乎沉淀了一些,却沉淀得更加幽深、更加沉重。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深沉的失望。
她看着叶婉贞,看了许久,久到叶婉贞几乎要被那目光中蕴含的复杂重量压垮。
然后,穆颜卿轻轻地、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叶婉贞。。。。。。”
她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不再有雷霆之怒,也不再是慵懒的甜腻,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直白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执掌红芍影多年,见过太多虚与委蛇,听过太多精心编织的谎言。在这暗影交织的深渊里,真话。。。。。。是最奢侈的东西。”
她微微停顿,那双深邃的凤眸直直地凝视着叶婉贞,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深处。
“本座只是想听你一句实话。。。。。。一句关于那个男人,关于你自己的心的实话。。。。。。就真的。。。。。。这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