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在桌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琴纹,仿佛还能摸到当年那架共鸣古琴的触感,“姑娘以琴为引,要访客以‘梅’为题作赋。我苦思半宿写了篇辞藻华丽的《寒梅赋》,读罢却只让琴弦颤了三下,连内院的门都没摸着。”
“哦?竟有这等趣事?”
张文隆眼中顿时泛起兴致,半圣道韵在眼底凝成细碎的金光,“书之你第一考核便入了颜圣书院,才情也是青年翘楚,怎会连位姑娘的考验都过不了?”
“还不是输在‘情真’二字上。”
张老丞相慢悠悠接口,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通透,“老夫后来听醉仙楼的人说,离歌姑娘的考验看似考文才,实则考心性。这位离歌姑娘真实身份可不简单,而她最厌弃的就是无病呻吟的华丽辞藻,偏偏看重文字里的真心。”
“我觉着这件事有点儿奇怪啊,二人怎的真就好上了?”
词宋端起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不行,我明儿去找许少聪一趟,向他打听打听。”
张书之听罢,端着酒杯靠近词宋的身边,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怎的,难道词宋兄要横刀夺爱?您可是娶了咱大梁第一才女呀。”
“去去去,一边儿去,我只是好奇二人的身份。”
“亏你还是当朝丞相,眼神竟这般差。”
词宋斜睨着张书之,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琉璃金才气在桌案上敲出清脆声响,语气里的嫌弃藏着几分调侃,“离歌姑娘看着年纪轻,可她的文道修为,早已是不折不扣的亚圣境,你以为许少聪那点朝堂手段,真能镇住满朝勋贵?若不是有位亚圣在府中坐镇,那些被抄了隐田的世家,早提着刀上门了。”
“亚、亚圣?!”
这两个字如惊雷炸在膳厅,张书之猛地从椅上弹起,淡连声音都结巴了,“词宋兄,你、你没说笑?亚圣境啊!整个天元大陆现存的亚圣都不超过五位,怎么会是醉仙楼出身的花魁?”
张老丞相更夸张,攥在手中的青瓷酒盏“哐当”砸在桌案上,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藏青锦袍都浑然不觉,霜白胡须剧烈颤抖,枯瘦的手指指着虚空,半天说不出话,他活了近百年,见过的亚圣屈指可数,哪想过传说中的人物竟以花魁身份藏在市井?
连刚晋半圣的张文隆都眸色一凝,周身温润的玉色道韵泛起涟漪,半圣神识下意识扫过许府方向,却只探到一片温和的文气,连半点亚圣威压都感知不到:“不可能……亚圣气息即便刻意收敛,也会有天地共鸣的痕迹,我刚才渡劫时若她在中州,绝无可能察觉不到。”
“她早年得了天大机缘,突破亚圣时便以秘法敛去了气息,除非主动出手,否则就算圣人亲临,也只会当她是寻常文人。”
词宋端起参汤浅啜一口,语气轻描淡写,“所以我才好奇二人如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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