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苏氏一族在世家望族里排不上什么名号,可在吕涧栾的暗中扶持以及背靠着姜望这棵大树,又吞并了鄢邰秦氏,苏氏一族在很短的时间里也再次崛起。
苏敬序已逝,依旧是苏绾颜在掌管着苏氏一族,但苏诣也开始继承家业,甚至在良好的资源以及自身的努力下,现如今已是个澡雪修士。
可苏诣毕竟曾经是个纨绔子弟,在降妖除魔的大世下,他不可能忍着躲在家里。
算是缠了苏绾颜很久,才被同意率领着苏氏子弟外出降妖除魔。
有各个宗门及世家接连响应,自然就有些宗门世家当起了哑巴。
但只要他们不惹事,现如今也没人有闲工夫搭理他们。
吕奉辕、端王、吕奉闲的麾下自然亦是出人出力。
哪怕端王很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跟随,总不能反过来拖后腿,但出人是出人,他亦第一时间找到了还未离京的张首辅。
他们就在玉京里的一家酒肆碰面。
张祁年、暮夏姑娘都在。
在西覃的这段日子里,算得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里除了孝敬自己祖父,就是修行,然后帮着祖父收拾菜园子,再就是与暮夏姑娘一块到处闲逛。
他脸上的沉色自然退去,又恢复了以前在神都的模样。
所以他坐在一侧,笑眯眯盯着端王,把端王看得心里毛楞楞的。
别管张祁年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就这笑面虎的模样,便让端王不敢小觑。
张首辅其实很少喝酒,但自来到西覃,他每日都会饮上几口,此时放下手里的酒盏,抬眸瞧着对面的端王,笑道:“殿下找老夫是想说什么?”
端王说道:“我想知道张首辅对我父皇说了什么,让他做此决定。”
张首辅笑着说道:“你怎么不直接去问陛下呢?”
端王沉着脸说道:“父皇已做出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我问也无用。”
张首辅说道:“既然问来无用,你又何必非得知道都谈了什么。”
端王看着他说道:“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决定并不妥,在你没来之前,父皇还在犹豫,你来了后,他就下了决定,关键自然就在你说了什么。”
张祁年往前倾了倾身子,歪着头笑眯眯说道:“端王殿下是吧?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找我祖父的麻烦?”
端王看向他,皱眉说道:“那得先让我听听你祖父说了什么,才能决定是否找麻烦,就算父皇的旨意无法更改,到时候也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祁年轻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祖父的几句话就能改变那位的想法?你身为他的儿子,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大战将起,你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抚仙的灾祸摆在眼前,单就这一桩事,便没有余地,他是皇帝,而且显然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要再给祂机会杀死更多的人?”
“哪怕身为皇帝,有时候退让是没有办法,但有些底线的事,是绝对不能退的。”
“你若不把西覃的百姓当回事,甚至拿整个西覃去赌那个所谓仙人的悲悯,就只能当个软弱的亡国之君,还不是壮烈的,而是被人唾弃的。”
端王冷着脸说道:“难不成与佛陀的全面开战就没有亡国的风险么?”
张首辅制止张祁年再搭茬,看着端王说道:“无论战或退,都有这般风险,但战在主动,退在被动,我这孙儿有些话无甚道理,可有些话也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