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尽量委婉地说,“没有人想要接手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工人,在付工资的同时还要为他们支付医药费和黑海疗养院的费用。”
塔拉斯气急败坏地说:“现在不是联盟了!没有终身雇佣制!新股东可以把他们全部开除,如果厂长和经理阻拦的话,就把他们也一起开除!”
谢苗为难极了,不知要说什么,后排的本地人探过脑袋,热心地说:“没有厂长也没有经理,他们跑得比脚下抹了黄油的兔子还要快!”
塔拉斯顾不上吃惊,连声追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出价呢?”
热心人说:“谁会愿意买一家要倒闭的工厂?他们生产的牛奶都是臭的!在弗拉基米尔市,我们宁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去买这家工厂的东西。我想你一定是外地人吧,不然就算我十岁的小儿子都不会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塔拉斯:……
他气得几乎要咆哮出声,但身处人家的地盘,他也只能压着嗓子对谢苗大骂:“我要报告总统和部长!他们是故意的!”
明明弗拉基米尔市有的是优质资产,那些内燃机工厂、摩托车制造厂、还有精密机械加工厂,每一个拿出来都让人垂涎不已的优质资产!
可拍卖会上要么是小酒馆、理发店这种不值钱的小商店,要么就是濒临倒闭的老工厂,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拿出十五万美元来买一家注定破产的工厂!
他们是在和峨罗斯政府对着干!
这帮贼心不死的联盟分子,残余势力!
台上的拍卖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用锤子敲了敲桌面,对着下面的人群喊道:
“两亿卢布的乳制品工厂,有没有要出价的?没有就流拍——”
话音未落,台下突然举起了一只手。
“全部股份,每股一又十分之一份凭单。”
嘈杂的人群顿时一静,人们纷纷扭头去寻找这位出价的勇士。
最后一排,戴着墨镜的女人坐姿随性,乌黑短发衬得肤色雪白,唇色鲜艳,像是一副冲击力过强的工笔画。
在她身后站着两名斯拉夫彪形大汉,手扶着腰间,虎视眈眈地扫视周围。
拍卖师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这位女士,刚刚是您在出价吗?”
女人反问:“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想要买下这家工厂?”
拍卖师尴尬一笑,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女士,您是真的在出价吗?我的意思是,您真的要花一万五千份凭单买下乳制品工厂?”
台下的塔拉斯在心中破口大骂:愚蠢的拍卖师!
他为什么不立刻将那把该死的锤子砸在桌面上,将这个女人的出价落实?!
买定离手,落槌无悔,难道在场还有其他人想要买一家糟透了的联盟工厂吗?!
他居然还去提醒那个女人!
如果今天乳制品工厂流拍了的话,塔拉斯发誓,他一定要派人狠狠给这个拍卖师几拳!
在众人注视中,墨镜女士轻飘飘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