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发现这个园子的妙处,子薰越是疑问丛生。
“元文宗是妥欢帖木儿的亲叔叔,也是妥欢帖木儿的仇人”,他坐到靠窗通炕上,把一本《六韬》放在凭几上展开。
妥欢帖木儿是元朝当今皇上,当初被选入宫就是要当他的妃子。
仇人,这话从何说起,子薰愕然,“不是把皇位传给他了吗?怎么是仇人呢?”
“文宗害死了妥欢帖木儿的父亲”,他端起炕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
“妥欢帖木儿除掉权臣伯颜后,立刻下旨把文宗的皇后和儿子流放到漠北,至今没回”,这段历史,他是听冯国用说的。
“早知如此,文宗肯定不会把皇位传给他”,子薰对妥欢帖木儿没好感。
他淡然道,“起初文宗也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他的嫡长子在被册立为皇太子的第二年就死了,他相信因果,一下子慌了神儿”。
皇位之争,手足相残。
“为保儿子平安,所以把皇位传给了侄子?”子薰原以为皇位都是传给儿子的。
“从文宗的父亲海山那时起就约定兄终弟及,叔侄相传,文宗是想让妥欢帖木儿把皇位再传回去”,他突然想起些事,拿起毛笔写下几个字。
子薰凑过去一看,正方形纸片上写着世子读书四个字。
推己及人,他想起以一种形式把朱标的地位在兄弟门面前公开并定下来。
他盯着子薰看了一会儿,以为她会不高兴。
没想到子薰全然不以为意,他心爱的小女子毫无功利之心,这让他倍感轻松。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什么都可以谈,不用顾忌、避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员怕得罪皇上,怕惹祸上身,所以把这么好的园地弃置不用”,子薰还在想刚才的话题。
他嘴角带笑,点点头,开始读书。
忽然一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劈里啪啦敲打着屋顶。
他下炕把敞着的大窗关严。
子薰本已在卧室入睡,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呆呆地望着窗外,闪电划破夜空,外面忽明忽暗,像一条火龙在肆意发泄着满腔的怒火。
他大踏步进到卧室,将子薰熊抱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心疼地安慰着,“别怕,有咱在”。
“咔嚓”一声霹雷,震耳欲聋,天空像被劈开似的,子薰的身子微微一抖。
他紧紧拥住子薰,在她娇嫩的脸颊和脖子上胡乱亲了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