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恨恨地掐他手臂,“你放开!”
“不放。”
他俯首埋在她颈侧,使了重力。
“姊姊……”似飘般的深切叹息,眷恋难舍。
她打了他好几下,打得手都累了,他还是纹丝不动,索性就放弃了。
郦兰心面上的泪还在滑,心口处却静了许多,抿着唇不说话。
她默然不肯说话的态度表明了她完全没有消气,半晌,宗懔直起身,果然立刻接收到她飞过来的眼刀子。
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止不住心中闷焦:“姊姊,别气了,都是我的错。”
郦兰心拽过他手上帕子,自个儿擦,依旧一个字不说。
思绪转回她方才说的一席话,宗懔缓了脸色:“青萝巷那边,除了绣房外,还有什么要搬的,就吩咐下头的人,至于姜胡宝……”
郦兰心停住动作。
“往后尽量少让他在你跟前。”
他沉声做了承诺。
郦兰心擦净了脸,慢放下手,终于肯正眼看他。
宗懔唇角噙了笑,此刻心里满涨着温麻喜悦,忍不住抵着她额:“姊姊。”
郦兰心蹙着眉心,低声:“你其实,也不缺衣裳吧,我的手艺哪比得上宫里的绣娘……”
“缺,我缺得很。”
立马打断,皱着眉,极严肃样子,“宫里那些我向来不喜欢,我正缺衣裳。”
他话一说完,她猛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两息,倏然,回嗔作喜。
“胡说八道。”
瞋他一眼,“我才不信呢。”
见她终于气消了大半,他眉眼间喜悦更是不掩藏,忍不住又吻她侧颊、眉心。
有时他常想,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呢?
环肥燕瘦,千百美人,他见过不知多少,但从未像面对她一样难控翻涌浪潮,他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好似醒着入梦一般,如幻非真。
那样的恍惚,没有亲身体会过,永远也不会明白。
往前的二十余载,她出生在一个他连名字都不曾听闻的小山乡里时,他父王母妃方成婚不久;她守寡时,他随父入军磨练。
一年前,他启程来京,剑指帝位之时,她还在那小小的宅子里,经营着那间小小的铺子。
那时的他和她,便是做梦,也不可能预想到这世上存在着一个深深介入彼此生命的人,此刻正在的地方,他们的路径即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