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如龙,卫队长流策驰速越宫门,马首之上当卢晃耀道道雕金浮光。
府门大开,宗懔自盗骊马利落翻下,将马鞭朝上前牵马的亲卫处一抛,大步阔斧先往离得最近的一庭院去。
这处庭院与平日他回府后驻马的地方最近,一早吩咐了下人,将此处重新布置,改作更衣的院子。
入了庭院主屋,速将朝服换作常袍后,侍人将屋门复推开。
然甫一跨出门,愉悦心绪在见到满脸灰败畏惧的姜四海时,凝住。
“殿下!”
老太监哭丧唤了一声。
宗懔眉间沉拧起。
…
人在被逼无奈囚困着等待判果时,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煎熬无比。
真正是度日如年,气弱如灯残。
郦兰心在贵妃榻上坐着,脊背微颓,愣着神,眼中心里俱是空空荡荡。
周围站了足八个婢女,紧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生怕她又作出何自残自伤之举,叫真主子回来了,牵连自个儿吃挂落挨责罚。
其实她们无需如此紧张。郦兰心茫茫然想。
昨夜本就身极疲,今早闹了一场,现下骨疼筋麻肉酸,就是给她撅灌下几碗参汤,她也没力气再做些什么了。
更何况,稍冷静下来一点,她就已经意识到闹也无用。
在这个地方,没有那个人的令旨,别说避子汤药,就是一根药材,她都不可能见到。
后头来苦劝她的姜胡宝说的话有些道理。
与其接着嚷闹耗费气力,不如静下头脑,想一想等那人回来之后,怎么开口要到避子汤。
神思放空间,隐约,自殿门处飘进请安声,贵妃榻周的八个侍女俱是面色一肃。
郦兰心倏抬起头,背也挺直了些,手撑在榻边,预备着起身。
果不其然,须臾,珠帘拨开,一道高大身影沉步进来。
“参见殿下——”侍女们齐跪下行礼。
郦兰心也紧跟着,艰难跪下身。
宗懔面色铁青,眼锋一动不动,紧锁地上难掩虚弱跪着的妇人。
开口冷呵:“都出去。”
侍女们立时起身,快步朝寝殿殿门处去。
不多时,殿门沉闭,只剩一站一跪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