襦裙后,又是裹肚,最后到裈裤。
足从云鞋里抽出,踩在兽毛毯上。
白日的晖光透过窗格透进来,照在她身上,赤躯雪质,遍体的寒,钻心的冷。
而耳畔,男人的喘息也沉重无比。
听着那粗沉呼吸几次,下一刻,身后贴抱着她的高大躯体却猛然抽离,大步疾离。
郦兰心惊回头,只看见他速消失在屏风后的背影。
阁门开了,一人踏出去,又有好几个人踏进来。
“夫人,奴婢们来服侍您沐浴——”婢女们扬声。
郦兰心眼睛倏地瞪圆,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跨进浴盆,埋进水下,把水面上的花瓣捞近遮住身。
“别进来!”
然太子府婢女们显然受过命令,不可能让她自己呆在浴阁里。
纵然郦兰心不愿意,也十分不适应被人服侍着洗澡,但是婢女们恭敬惶恐的样子,也让她开不了重口驱赶她们出去。
最后各退一步,她自个儿洗,她们在屏风外看着就行。
沐浴过一轮,神智又清醒了,重新换了轻裙,挽了发髻。
服侍的梳头婢子在她云髻中插好最后一根玉簪,笑道:“方才外头有人来通报过了,午膳备在麓月厅,殿下已经在等着夫人了。”
“啊?”
郦兰心方才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捏紧。
午膳,也要和他吃?
那,晚膳呢?
晚膳之后呢?
梳头婢女笑眯眯地把她从妆台前扶起:“夫人为何讶然?殿下爱重夫人,自然要和夫人一同用膳的。”
“是啊,”旁侧的其他婢女也围了上来,拥簇她向外走,一边帮着自家主子说好话,“殿下从未对谁如此好过,唯夫人您一个呢。”
郦兰心只觉得她们为了帮着主子哄女人,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笑意淡淡苦涩:“这府里,旁的夫人娘娘,难道尽都不受看重么。”
她无名无分的,谈得上什么看不看重。
说起来,她连他的外室都算不上。
如今的她,不过是,和他通-奸的臣妇。
当然,她也不想去了解他后院有多少个通房妾室,将来要娶哪门贵女为妃为后,她不是三岁小儿,知道后宅争斗有多险恶,而后宫争斗,那更是恐怖的无底深渊。
她不愿,也惧怕,莫名其妙,就踏上了一条和无穷无尽的女人一生争斗厮杀,直到不死不休的绝路。
她更有自知之明,她一无家世,二非奇才,就是去斗了,那也是斗不过的,何苦来哉。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