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什么夫人……”血流淌在脉搏里的感觉更加冰寒,头脑却像是发着低热,晕眩不已。
强撑着气力:“你……你们都走,都走!我不是什么夫人,我要回家——”
“此处便是夫人未来的家。”
姜胡宝抬起头,和满面泪痕的妇人对视,手里攥了一掌的汗,但还是不得不接着说,
“夫人,您已与殿下有了夫妻之实,照着规矩,您将来只能入宫。”
再劝:“更何况殿下对您实在是一片真心,夫人为何要拒殿下?论品貌身份,殿下俱是世间男子之——”
“……一片真心?”
虚弱的哑声打断他,“若有真心,为何屡屡相欺?为何以秘药淫弄于我?昨夜又为何,不顾我愿,强逼我行背弃伦常之事?”
字字噙泪,苦痛难当。
郦兰心慢慢摇着头,声弱:“你且去,回……太子殿下的话,我出身卑微,已为人妻,不敢贪图太子府荣华富贵……”
泪珠滑落:“……求太子,放过臣妻,全当积德行善……”
尾音在阔殿内飘散,数步外恭敬跪着的太监却面色分毫不变,抬起头,吐出话——
“夫人,昨夜之事,实则与这些日您自己的作为大有干系。”
姜胡宝声音平静,“夫人,您不妨回想一番,这几日,您都做了些什么。”
郦兰心微僵住:“我……”
姜胡宝接着说:“夫人,人生在世,您也当知道,形势总是比人强。您既已知晓殿下身份,便应当清楚,若无殿下允准,您是半步也不可能踏出京城的,您从那常虎处拿到路引的当晚,慈幼局那群游侠儿和私通官府倒卖路引的引贩,就已经都在天牢里了。”
听见“常虎”两个字,郦兰心木僵在原地,瞳仁震缩,呼吸促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怎会觉得,您能瞒过殿下的眼,远走高飞的?”
姜胡宝维持着平静的语调,实则,浑身肉都绷紧。
帮着主子强夺人妇,还不得不在这威逼利诱,他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的脸热。
但没办法,他是奴才,主子的喜恶,大过天。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刀戳到底:“您暗中欲寻门道离京,这也罢了,殿下也知道,欺瞒您日久,您惊慌害怕想要躲避,殿下虽怒,却也还能谅解。”
“可您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要去出家。”
姜胡宝抬起脑袋,和脸色惨白无比的妇人对上眼,
“殿下乃人君,万人之上,您却为了守节,弃殿下如敝履,甚至以出家这般决绝之道明志,以殿下之尊,怎会不恨?您伤了殿下的心,殿下自然,也就不肯再给您分毫缓和的余地了。”
郦兰心冷汗浸了鬓发,控制不住,向后踉跄跌了半步,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此时,恭敬跪着的人砸下来最后一块重石:
“夫人,事已至此,您为何不受了殿下之情,非要如此冥顽不灵?”